夜晚，一個淡黃色的圓盤拱圓在湖面上。
這讓寧靜的震澤好似一副恆久的畫卷。
然而，一條獨木舟的駛入，讓這幅畫卷中，多了一些盪漾的水波，多了一些生機。
獨木舟上，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
老人赤裸着脊背，瘦弱的身軀能看見骨頭。
而少女身上的衣服，一眼能看出是水草編制的。
一看他們就是貧窮的漁民，這麼晚出來，也是爲了晚上多打些魚。
那一盞掛在漁船上的燈，就是明證。
畢竟晚上的燈光，能吸引更多的魚類。
老人撒網，少女划槳，兩個人配合得默契無間。
但那水草編制出來的網拉上來後，卻沒有多少的魚類，除了那網比較簡陋以外，和這獨木舟太靠近岸邊也有關係。
獨木舟上，老人機械的放網撈魚中，顯得有些沉默。
相比之下，少女的話就很多。
“爺爺，你說今晚我們能弄到大魚嗎？在這湖上打魚，一條十斤的魚要交六斤的稅收，我們還要錢買鹽。”
“還有，我爹什麼時候回來，他出去快半年了，說要修勞什子的工事，他不在，要是爺爺你撈到一條百斤重的魚，誰幫你拉魚啊？”
她低聲噥語着，似乎怕驚擾湖中的魚羣。
老人偶爾會被少女的思路帶偏，臉上出現一點點的期待，大部分的時候，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時間流逝得飛快，獨木舟依舊湖面靠岸處的水面上，老人依舊在放網。
只是，一直沒有看見魚上來，少女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憂慮，“爺爺，今晚怎麼一條魚都沒有？要不，我們向中間靠一點。”
“畢竟沒有捕到魚的話，也要交稅，我們家就會變得更窮了。”
少女的話讓老人回頭看了少女一眼，眼中浮現一絲擔憂。
“還是不了吧？靠近湖中心容易遇見湖怪，萬一我們兩個被魚怪吃了，你爹看不見我們人，那該多傷心？”
老人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活了這麼些年，幾乎每個月都能傳出誰被湖中的魚怪吃了的消息，如果只是他自己，願意冒這個險，帶上自家的孫女，他有點不樂意。
“爺爺，隔壁二虎家的爹爹，昨晚就去了湖中心捕魚，一船的魚呢，繳了稅還剩下好多好多，他爹爹都能去，爺爺你也能去，爺爺捕魚的技術還比二虎爹爹更好。”
“還有，明明官軍手上有弓箭，他們爲什麼不把那些魚怪給殺了啊，殺了不就好了。”
少女心裏沒有什麼心思，把自己看見的，和聽見的都說了出來。
“那我們向湖裏走走吧，對了，阿茵，關於官軍的話你就少說，容易生事，我們捕好魚就好了。”
老人的心終究是動搖了，不過在官軍的問題上，還是叮囑了一句。
有些事情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一老一少，就這樣划着獨木舟向着湖裏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麼玄乎，從剛剛靠近湖中心，就撈到了幾條三四斤重的魚，今晚不再是一無所獲。
“有魚嘍！”
少女看見魚後，臉上是甜得滴蜜的笑容，勤快的幫忙把魚從網裏解出來。
但很快，老人臉色一白。
他們的獨木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差點被掀翻了，船裏的魚都跳了出去。
至於湖裏，有一張寬闊的魚脊背露了出來。
這是魚怪，他和孫女都危險了。
他甚至搶過了少女手裏的船槳，打算迅速離開，哪怕捕不到魚，也不能讓孫女有危險。
只是，越是慌亂，越容易出現問題。
不一會兒，獨木舟就被怪魚掀翻了，而老人下水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少女給護住。
伏海正在此處，
他也看見獨木舟上的老人和少女落水，但他卻沒有去救人，而是盯住了水裏的一條黑影，撞擊了過去，挑釁了一番。
他會過來這裏，就是衝着他的這個獵物來的。
這是一條大黑魚，長成了一條魚怪。
和其他的魚相比，黑魚嘴裏都是鋒利的牙齒，身上的鱗甲也是無比的堅硬。
而長成魚怪後，有三米長的大黑魚更是兇狠，時常攻擊水上的漁民，在水裏幾乎沒有敵人。
當然，伏海是個例外。
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對湖裏的魚怪痛下殺手，殺死一條魚怪，適合做食物的位置先喫，能讓他的龍角更快長出來，其他的位置則用骨丸吸收血氣，強化骨丸一魚兩用。
經過幾天時間的捕獵，伏海頭上的小龍角已經差不多有10多釐米長了，縮短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
而骨丸的質量也來到了60多斤，如果能變成一把一米多長的青銅劍戰鬥，能輕易砍裂青石，殺傷力可觀。
但伏海不喜歡這麼正經的打法。
此時，黑魚魚怪被挑釁後，向着伏海衝殺了過來，畢竟在它看來，伏海體型大小還不如它，自然不會是它的對手。
敢挑釁他，找死！
在黑魚魚怪衝到伏海快三米的位置，水中的青銅球，就進入了黑魚那張張開的嘴巴里，無恥的青銅骨刺炸裂，黑魚魚怪當即死不瞑目。
同一時間，黑魚的身邊出現了寒冰。
食物要及時保險，而且血液流多了，也浪費血氣。
在臨走的時候，伏海看了眼水裏掙扎的老人和少女，終於是於心不忍，送了他們一塊浮冰，並且隨後殺了幾條大魚留在了水面。
現在，他不需要繼續太隱藏身份，哪怕有些消息泄露出來，也無所謂了。
一方面吳王闔閭這邊很難被他牽着鼻子走了，另外一方面，就是他的計劃進行的順利，這震澤的魚怪快屠戮完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隨後，伏海把骨丸化成鎖鏈，帶着黑魚瀟灑離去。
這幾天，殺死魚怪並且帶走的事情，他已經輕車熟路了，甚至一趟帶了兩三條，都是正常的事情。
與此同時，老人感受着屁股上的涼意，有些不可思議。
“爺爺，我好像看見白龍了，他有兩隻角，應該是他把那魚怪給殺了。”
“我們是在冰上面嗎？是白龍救了我們，這太好玩了。”
“爺爺，這湖面上還有幾條大魚，應該也是白龍留給我們的。”
少女剛纔對水裏的場面匆匆一觀，卻也看見了那一抹白影，並且適應得很快，把眼前的這一切和白影聯繫了起來。
“白龍？”
老人也喃喃自語道。
他不太確定那個是不是龍，但是感覺和其他的魚怪不一樣。
藉助浮冰，老人把獨木舟給翻過過去。
而少女回到船上後，快活地撿着湖面上那些一米多長的大魚。
這些都是白龍送給他們的，繳稅完後，還能剩下一半，會讓家裏的生活越來越好。
至於伏海，他已經帶着死去黑魚魚怪來到暫時落腳的巢穴當中。
這裏有着密密麻麻的冰層，裏面都是魚怪的骨頭，若是漁民看見這一幕，肯定會嚇一跳。
伏海也打算這樣做，他會讓所有人知道他殺乾淨了湖裏的魚怪，並且把這些骨頭展現出來。
在吳王闔閭對自己動手的時候，名不正言不順。
已經爲敵，那就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他，一人對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