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晏子就行呢?”石頭大爲不解。
“燕子?什麼燕子?”周圍人一時沒理解他的意思。
石頭:“就是晏子和齊景公。”
“齊景公和大臣們一起喝酒,看大臣們正襟危坐,覺得很不痛快,就讓大家不要講究這些繁文縟節,一起痛痛快快的喝酒。
晏子就說齊景公,一張嘴就說,人不講禮就是禽獸什麼什麼的。”
“他說的可比我們過分好多哇!”石頭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滿臉的不可思議,“齊景公都沒有處罰他!”
“而且,齊景公要去茅廁,他站起身的時候,大臣們都起身相送。只有晏子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等他回來,大臣們又起身行禮。晏子還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齊景公都不高興了。然後,他拿酒杯祝酒,晏子不等他,自己直接端起酒就喝。
齊景公一下子就火了,非常生氣的問他,你不是說不講禮儀就是禽獸嗎?你自己怎麼一點都不講禮?
晏子就說:不是您自己說今天不用講究禮節的嗎?我就是給您演示一下,不講禮儀是什麼樣子。
齊景公立刻就醒悟了,知道晏子是爲了自己好,趕緊跟晏子道歉。”
“看看!齊景公是那麼那麼大的官!”
石頭揮舞着手臂,努力在空中畫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半圓。
“齊景公那麼厲害,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晏子都可以直接諷刺。爲什麼我們不可以?”
他單純的小臉上佈滿了大大的疑惑。其他小朋友們也很是贊同的點頭。
他們都沒有像晏子一樣說那麼難聽的話呢!
寧旭笑道:“齊景公是一位能聽進諫言的君王,有着寬廣的胸襟,自然可以不計小節,知錯就改。
但身居高位者,未必都有齊景公一樣的胸懷啊!要是非常小氣的人,聽了諷刺他的話,一個不高興,讓人打你們幾板子。你們這小小的身板,怎麼受得住呢?
也許你們出了事,你們父母還要去給人磕頭賠罪,說自己教子無方呢!你們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小娃娃們都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們纔不想這樣呢!
顧安舉手:“那我們就既不打人,也不諷刺,就直接說。”
石頭皺着小眉毛,惆悵道:“哎呀!真讓人苦惱呀!那像我們之前遇到的事情,下次我就直接說。”
張梓若鼓勵他們嘗試一下情景模擬,說的時候也注意一下禮節與態度。
寧韶第一次參加,既好奇又期待地坐在桌子旁,等待着。
孩子們都興致勃勃的觀看。
石頭理理衣袖,走到寧韶面前,行上一禮,“兄臺,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韶揮手,“不當講,不要講了!”
石頭錯愕:“你怎麼不按說好的來?”
寧韶:“我爲什麼要按說好的來?別人又不一定要聽你的!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張梓若朝他點點頭,溫聲道:“寧韶說的沒錯,現實可要比我們預設的情景要複雜多了,得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寧旭在旁邊補充,“雖然別人不一定會直接拒絕,但有時候,你可能連到對方面前去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不要總想着別人會配合你的想法去做什麼。”
“我知道啦!謝謝夫子和寧夫子!”石頭吸口氣,重振旗鼓,同寧韶說道,“我們重新來過!”
寧韶覺得這個什麼情景模擬既能隨心所欲的發揮,又能給石頭他們出難題,非常好玩。這會兒興致大起,讓隨從給他拿了茶杯過來。
他端着茶杯,一副品茶的模樣。
石頭再次上前行禮,“兄臺,剛纔你們過來時,就像是一羣螃蟹,非常不好,下次不要這樣了。”
寧韶將茶杯放到桌上,“說我壞話,拖出去打五大板!”
被僕從拎起來,放回原位的石頭倍感震驚:“我沒有諷刺,就說個事實也不行嗎?”
寧韶擺手,“不行不行,太難聽了!一聽就讓人生氣,纔不會改正呢,只會讓人想打你。”
石頭氣呼呼的,“那是你的問題!”
寧韶:“纔不是我的問題!誰都不喜歡聽壞話,只喜歡聽好話!要是我給你出一道題,你不會做,我就說你就是笨蛋,你肯定不喜歡!”
“好吧,那我們再來一遍。”
石頭行禮讚美,“兄臺,剛纔你們過來時好威武啊!就像是威武霸道的螃蟹,下次要是不做螃蟹,直接威武就好了!”
寧韶:“五大板!”
石頭不服,再次挑戰,這回搜腸刮肚地說道:“兄臺,我觀你氣勢不凡,你們來時全場無不感到震撼。”
寧韶抱着茶杯,高興的點點頭。
石頭伸手示意知府夫人、寧夫人和寧小姐三位,說道:“我覺得這幾位仙子更是不凡,像是從天上而來。但是你們來時的螃蟹姿勢,讓仙子們從天上掉到了人間,還吧唧摔到了地上!不好不好,要是你們都仙氣飄飄的,不是更讓人震撼嗎?”
知府夫人三人一時忍俊不禁,皆拿帕子掩着嘴笑個不停。
寧韶糾結:“好聽了,但感覺哪裏不對。”
石頭問:“哪裏不對?”
寧旭提醒他:“不要用螃蟹。”
石頭撅起小嘴,“那我就不是來糾正的,是來誇誇的。難道我說的還不夠好嗎?”
寧旭笑着搖搖頭,“一來,用螃蟹的字眼仍有冒犯之意,二來,誇得過頭了些,碰上極爲清高之人,也可能覺得這番說辭過於諂媚。”
石頭撓頭,“好難啊!就說個話,好費勁啊!”
“別急。”張梓若安慰他,“就是不會,我們纔要學。你看,你的答案不是一次次在進步嗎?石頭也演了好一會兒了,先歇一歇,我們看看其他人有沒有答案?”
“大家知道怎麼說更得體嗎?”張梓若詢問小朋友們。
沈照舉手:“夫子,我有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