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看書?”吳攀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所有人都可以去看嗎?”

    “對!所有人都可以去看!我特意打聽清楚了,不拘男女老少,販夫走卒,富貴貧者,只要你想看,都可以去看!”

    友人神色激動,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你是沒見,他們的書有多少!一車車又一車的運過去!我光是看他們運書就看了好長時間!”

    “我眼尖的瞅見幾本書的名字,你肯定想不到是什麼書!是以前咱們辛辛苦苦、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纔借來的書!”

    “要不是人家過段時間纔開始運行,我都想要住在那裏了!”

    “不管是在那兒幫忙蓋房子,賣東西,還是在他們的樂園找活計,亦或是給村中人家幫工,即便是收些羊毛、狗毛、兔毛,都能賺錢呢!”

    “許多人去河灣村找活幹!不用送禮,也不用找門路。只要人家缺人,我們就可以去報名,一旦選上了,幹一日就有一日的錢!”

    朋友越說眼睛越亮,“而且,那裏有許許多多的讀書人!有專門的講學大賽!我們不僅能去免費聽課,心中的疑惑不解之處,還能與人交流!去參賽的話,還能得獎!”

    “可惜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值休賽期。”朋友捶胸頓足,神色悔恨,“我怎麼就沒早點去,早點發現這麼個好地方呢?!”

    吳攀安慰他,“我們現在知道也不晚。剛好能趕上圖書館開始,能去借書。

    陳兄,你帶來的這個消息,對我而言,就像及時雨一般!如今我們抓緊時間,去讀書看書,明年科考便能再多一成把握!”

    “對!對!”提起圖書館,陳興情緒立馬好轉,笑容洋溢道,“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們得趕緊收拾收拾,抓緊時間,早點去!

    若是去的晚了,保準連一間房都租不到!我得趕緊回去,先同家人說一聲,我要常住河灣村的事。”

    陳興興沖沖的回家。吳攀迴轉,靜靜地望着自家空寂的磚瓦房。

    他不滿一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五歲的時候,父親纏綿病榻許久,終未留下。家底因爲看病消耗一空,下葬還是借的錢。

    他的兄長和姐姐爲了還債,爲了一家子,爭着搶着去自賣自身。

    最後,識得幾個字,又會照顧人的姐姐去給人做了丫鬟,把賣身的銀兩和每月的例錢都給了兄長,用來還債養家。

    兄長拉扯着他長大。每日四處奔波找活幹活,下工回來,就教他讀書寫字。

    兄長說,他們都要好好讀書,科考做官,要給他姐姐贖身,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那時,他最常見的就是兄長屋中整夜整夜亮起的燭光和窗子上讀書寫字的身影。

    他的兄長努力、上進,從不言敗,卻在考場中一睡不醒。

    來報信的官差讓他把屍體帶回來,說死在考場晦氣。

    吳攀都記不清,那段時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將兄長下葬,和兄長一樣,一邊找活掙錢,一面讀書寫字,準備考科舉。

    鄉人笑他,說他和兄長一樣沒有那個命,偏偏還愛做夢瞎折騰。

    吳攀置若罔聞。他只需考中,把姐姐接出來,就是最大的回擊!

    東鄰的嬸子吆喝着饞嘴的孫子,讓他去地裏把家人都叫回來喫飯。

    吳攀到廚房,早上做的稀粥還剩了一半。他不加柴溫飯,直接把剩飯喝完,刷過鍋碗。細細的洗手擦手,繼續去抄寫典籍。

    他不分白天黑夜的抄寫,終於以最快的速度,且認真工整地將典籍抄寫完畢,物歸原主。

    次日,他便收拾好包裹,同陳興一起踏上前往河灣村的道路。

    陳興揹着滿滿當當的揹簍,包裹拿在手裏。

    吳攀:“陳兄,你這是打算把家搬去嗎?”

    陳興笑道:“哪裏?哪裏?我去了河灣村以後,發現他們有戶人家專門收動物的毛髮,尤其是白毛,價格要更高一籌!”

    “此次回來,我就特意收一些羊毛、兔毛,到了以後就給賣了!反正賣字畫也是掙錢,賣羊毛、兔毛也是掙錢,都是掙錢,不寒磣!”

    吳攀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們掙的都是清清白白的血汗錢,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兩人懷揣對圖書館的憧憬,對未來的期望,心情激盪的前往河灣村。

    河灣村,張梓若在沒課的時候,將每家民宿都檢查了一遍。

    自從村子裏不斷有讀書人租住,不用張梓若提醒,村民們自己就提着心勁兒擴建,或新蓋民宿。

    張梓若對衆人三申五令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衛生。對所有來租住的人,都要一視同仁的友好。

    “圖書館一旦開始,必有許多人前來村中。租房的人也定然會增加。”

    “絕不能出現朝富者獻媚,驅趕貧者的情況!

    都想想咱們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若是有朝一日,你出門在外,打尖住店,付了錢,別人卻看不起你,寧願把你趕走也不讓你住。只願把房子租給富戶,你心裏是什麼滋味?”

    “將心比心!善待真心來求學的人!善待爲了一家子來找活兒謀生的善良人!”

    村民們笑道:“夫子,您就放心吧!俺們自己也是窮過、難過的,現在日子不過剛好了點,白天地裏刨食,晚上家裏幹活,活着不易,俺們都懂!不會做那種沒良心事兒的!”

    “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都記得!”

    見他們學以致用,張梓若心中高興,“好!咱們村子知禮向善,怎會不興?以後只會更加興盛!”

    村民們都興奮的呼喝:“更興盛!”“更興盛!”

    “以後越來越好!”

    “如今出門說咱是河灣村的人,別人都羨慕着呢!”瀋河神情振奮,揚聲說道,“這回有更多的人來,咱可不能掉了板兒,丟了咱們河灣村的顏面!”

    “那還用你說?”衆人笑罵,“先回去好好練練寫詩吧!免得有許多讀書人來,聽了你的詩,把大牙給笑掉了!”

    “我上次寫的詩不好嗎?全場的人都跟着我一起念呢!再說了,有個詞叫做貽笑大方,說什麼笑掉大牙——”瀋河搖頭,“沒學問!沒學問啊!我看你們才該早點回家讀書,少喫個飯就聚在這兒閒磨牙!”

    鄉鄰們不服,“我們怎麼沒學問了?夫子教的和講學大賽上的內容,我們都聽了也都知道!”

    瀋河:“你們知道了不會用啊!白瞎!”

    “誰說我們不會用!我們讓夫子做個評判!”村民們拉住張梓若,讓她做評委。

    衆人一個個的將身邊的事情,用所學的知識進行詮釋。這個人說完,那個說,每個人說完了,都還要問上一句:

    “夫子,您看我說的對不對?”

    “對不對?是這個理兒吧,夫子?”

    “對吧,夫子?”

    張梓若,一個有感情的點頭機器,“對對對。”

    蒼天可鑑,我本來打算,說完事情就回家去的,哪知道加班來的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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