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鑼鼓聲,前來看熱鬧的百姓,不解地問道。
“冰糖葫蘆一串才兩文,你這一張紙就五文?”
“嘿,看你說的!這讀書識字,自古以來哪有什麼便宜事!”
“識字?就憑你們這一張紙就能識字?”
“嘿嘿,知道你們不信!”河灣村特派人員——瀋河腰板一挺,自豪道:“來來,我現場就教大家認兩個字!”
他左右瞅瞅,跳上牛車,拿一張報紙,高聲道:“大夥兒看好了!我們河灣文化報上,有教大家識字的版塊!今日我就根據這個板塊上的內容給大家講!”
“哎哎,敲鑼的兄弟,兄弟們歇一會兒,我先給大家講講字!”
熱鬧的鑼鼓班子暫時歇場。瀋河喜氣洋洋的說道:“老少爺兒們,兄弟姐妹們!你們覺得我識字不識字?”
周圍的百姓們都笑:“你他孃的脫褲子放屁!剛剛還說要教我們識字,自己能不認識字兒嗎?”
“你一看就是讀書人,和俺們不一樣!”
“就是!你身上有那種讀書人的派頭,我們是不識字,又不是眼瞎!”
瀋河險些沒控制住欣喜狂舞的五官,整個人也從瀋河變成了沈花。
他美滋滋地朝衆人拱手,“謝謝!謝謝!多多諸位擡愛!實話告訴諸位,我就是村裏一普通的老百姓,地裏刨食兒的!去年,跟大家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今年,我識字了!學習的方法,和報紙上教的方法一模一樣!今日,把這個方法也教給大家!”
衆人一聽,還有這好事?都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快講!
瀋河來此,早已做足了準備,站在馬車上,拿着報紙給大家講字,連演變過程帶故事。
衆人聽得津津有味,貴人掏錢去茶館聽故事,嘿,他們在街上不僅能免費聽故事,還能學認字呢!
裏三層,外三層,還時不時叫好的人羣,引來了越來越多想要看熱鬧的人。
而河灣村人來售賣報紙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進府城權貴和讀書人家中。
等各家看熱鬧和打探消息的人出來,熙熙攘攘的人羣中間,售賣報紙小分隊正驚慌地如保護自己清白一般,護着懷裏的報紙。
“大家不要搶,不要搶!”
“我們說了,開業大酬賓!要對上謎語或者接上文章,纔可以拿到報紙!”
前排舉着錢的百姓們不服氣,“哪個做生意的像你們這麼死心眼兒!”
“抱着葫蘆不開瓢,死腦筋啊!這你們還想賺錢!快!給你們十文,來兩份!”
“快點!快點!上面的故事你就念一節,算怎麼回事?錢給你,快把報紙給我,我回去自己讀!”
這是原本在酒樓上看熱鬧,聽了半截故事的客人,忽然發現下面的內容沒人講了,急了。排除萬難,硬生生擠進來,急吼吼的要買報紙!
附近店面的掌櫃們都站在門前,踮着腳,伸長了脖子,看得痛心疾首,羨慕的眼淚都要從嘴角流出來了!
這是哪兒來的榆木疙瘩?看的人可真着急呀!那麼多錢,硬生生塞到眼前,竟然不收!這要是我傢伙計,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這下後面的人急了,也都伸長了手臂,要買報紙。
“我!我!我也要買報!”
“我家少爺要五份!另外給賞錢!先給我們!”
“誰推我?別推我!看這兒,看這兒!賣報的!我買報哇!”
……
“別搶!別搶!一個一個來!”
賣報不分隊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三頭六臂,應付熱情的衆人。
人羣外圍,匆匆趕來的頑固派,讀書人一看這場面,氣不打一處來。
“看看!看看!說什麼爲造福讀書人,這不是斂財是什麼?”
“烏煙瘴氣的東西,竟然有這麼多人爭相購買!不成體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們試圖上前勸說衆人迴歸正道,不要被這些歪門邪道給迷惑了。
沒想到連平日最敬重讀書人的平頭百姓,這回都不聽勸了。
“買一本書那麼貴,買一張報紙才五文錢!這上面有這麼多字,有文章,還有有意思的圖畫,還有故事!五文錢,從牙縫裏省省就省出來了,幹什麼不買!”
“他們是騙你們的呀!這都不值得買!”頑固的讀書人大力吆喝。
百姓們心中自有一杆秤,“假不假,我們還不知道?剛纔我們可是實實在在學會了兩個字!”
“哎呀,又有人擠過去了!你們快讓一讓!就那麼一點報紙,等會兒買不着了!”
後排的百姓急着往前擠。酒樓、茶樓上的客人眼尖,見河灣賣報小分隊手裏的報紙越來越少,立刻派僕從,或親自下樓購買。權貴人家聽說河灣村來賣報紙,派來的僕人也都往前衝。
那些頑固的讀書人們被擠的暈頭轉向,很快就被擠到了最外面。
他們聚在一處,義憤填膺,激情抨擊!
然而,喧囂熱鬧的人羣根本聽不進去,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擁擠的人羣中心,爆發出陣陣不滿的質問聲:“爲什麼不賣了?”
“你們手裏不是還有報紙嗎?”
“我出高價行不行?”
賣報小分隊連忙解釋:“各位!各位!多謝各位擡愛!但我們手裏這幾張報紙,是要給投稿人的!”
“什麼投稿人?”
“就是報紙上寫文章的人,就叫做投稿人!他們的稿子我們報紙選用了,所以不僅要給他們稿費,還給他們送樣板報紙!請問丁效在否?或者,可有人知道丁效住在何方?”
人羣中擠得衣衫皺巴的讀書人,說:“我剛剛見了,他正勸大家不要買報紙呢!”
賣報小分隊大喜,“謝謝!謝謝兄臺告知!丁效!丁效!”
他們在中間喊,百姓們爲了幫忙,跟着他們喊。
聲音如漣漪般一層層向外傳去。
正激情抨擊的頑固讀書人們都愣住了。
“丁兄,他們好像在叫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