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寧寧身上沒有手機,她一時又記不起陸海敏的電話,就只能打給喬雲芬。
電話一接通,荀寧寧便泣不成聲地哭道:“媽,佔銘現在醫院裏,我不知道姑姑的手機號,你們過來一趟吧!”
喬雲芬在電話那邊愣了一會,拿起手機看了看,暗想,這誰啊,號碼不對啊,但她聽到了兒子的名字。
“你是,寧寧?”喬雲芬沒聽錯吧,她叫她媽了?
“嗯,佔銘出了車禍,在五院,打電話給姑姑吧,我,我怕,我一個人承受不了……”
荀寧寧用盡了所有力氣,氣若游絲般吐出最後一句話,整個人便癱軟了下來。
那名醫生站在她面前問:“小姐,你還好吧,要不要先休息一會,裏面是你什麼人啊?”
“我老公。”荀寧寧堅定道,這三個字她說的最用力。
再後來的事,荀寧寧就像做夢一樣。
喬雲芬和陸老太太來了,陳昇來了,陸雨菲來了,白露和楚飛也來了,就連陸權宜也來了。
最後的最後,自己的爺爺來了,弟弟來了,姑姑也來了……
警察也來了,將她遺落在現場的東西,拿來讓她確認並錄了口供。
歐陽雄口氣威嚴道:“一定要找到兇手,嚴懲!”
喬雲芬跟陸老太太都哭天抹淚,嚶嚶抽泣,白露和楚飛站在一邊嘀咕着什麼。
陸雨菲走過來將荀寧寧攬進懷裏,流着眼淚勸她:“嫂子,你要堅強,不論我哥怎麼樣,你還有五個孩子。”
因爲她看出荀寧寧有一顆僵死的心。
荀寧寧擠出一點笑來說:“雨菲,我從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清醒,我愛陸佔銘,他死了,我絕不苟活,至於孩子,相信你們都能撫養他們長大。”
“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老公重要,孩子就不重要了嗎?你爲他們想過嗎?”荀偉光怒氣道。
歐陽靖拉了拉荀偉光,使眼色讓他不要講話。
最後進來的是陸海敏,她表情非常凝重,甚至頭都沒有擡,讓人一看就知道陸佔銘凶多吉少了。
陸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喬雲芬攙扶着她。
“海敏,佔銘他,他怎麼樣?”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宣判又都害怕宣判。
陸佔銘被推進去已經超過24小時了,大家的神經也已經被扯到了極限。
這個時候,全都肅穆而又哀傷的期盼着,明知道那個答案,可又抓住那絲希望不放。
果然,陸海敏說:“佔銘傷勢嚴重,出現了重型閉合性顱腦損傷,身體多處器官受損……
老太太和喬雲芬一聽,差點都沒站穩,喬雲芬一把捂上嘴,哭聲從手掌裏傳出來。
陸雨菲過來扶住她,“媽,媽,這個時候您要撐住,不然你讓嫂子怎麼辦?”
而老太太推開喬雲芬,一個人默默走到一邊,邊擦着眼淚邊說:“不可能,我孫子福大命大。”
“海敏,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能救佔銘的嗎?不行我們去國外……”
陸海敏搖搖頭,不講話。
荀寧寧知道他傷的有多重,她心裏有陸佔銘傷勢的投影,她抱定了追隨他的決心,再痛的消息也已傷不了她了。
陳昇是這羣人裏唯一一個外人,他同樣悲痛至極,但他的工作不允許他感情用事。
這時他身上的手機響了,掏出來看了看,走遠幾步接通。
聽完電話,他又悄聲進來,擠到荀寧寧身邊耳語了幾句。
只見荀寧寧垂死一般的眼睛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