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一邊盤算着錢的用法,一邊走進了郵局。

    來到一個窗口。

    “你好,我要取東西,張翠翠,這是我的證明。”張翠翠熟練地從口袋裏拿出證明來。

    “哦,又是你啊,一直就你來取單子,你孩子怎麼不過來?”取單子的人順嘴說了一句。

    其實她壓根就對這個不感興趣,還真是順嘴。

    畢竟這個取錢單子,這麼多年,她一直只看這個女人過來取過。

    然而,卻正正好地戳到了張翠翠心虛的肺管子:“她上學,忙着學習,我來就夠了。”

    取單子的人問了一句就沒問了:“確實,這種事情,大人來就夠了。”

    過了幾分鐘,蓋章的蓋章,簽字的簽字,薄薄的單子終於遞到了張翠翠的手邊。

    即使已經重複了好幾次這樣的場景,張翠翠的心還是激動地砰砰的。

    這可是錢吶!

    立馬接過手,小心翼翼地揣在手裏。

    在這張紙換成錢之前,張翠翠連一個褶皺都不敢讓它捱上,彷彿一個褶皺,錢就少了。

    拿着單子出了郵局的門,張翠翠繼續走到不遠處的信用社。

    這時候的信用社的角色相當於銀行的存在。

    張翠翠進了信用社沒多久,就滿臉喜氣紅光地揣着袖子出來了。

    還不是大冬天,就揣袖,又是從信用社出來的,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從裏面取了錢出來。

    元梔搖了搖頭。

    等張翠翠走了快百米遠之後,才慢悠悠走到剛剛張翠翠偷偷摸摸停頓下來的地方。

    這裏是一處扔東西的路邊,果皮瓜殼,更多的是一些紙張。

    這些小紙張有的是廢棄的電影票,有的是蓋了章撕了印的單子。

    元梔一眼掃過,從裏面挑出幾條撕碎了的紙條。

    真是不謹慎,撕地這麼大。

    應該用火燒成灰或者直接扔水裏啊。

    這一下就被她找到了,唉。

    其實,早幾年,張翠翠就是這麼做的,可是近幾年就敷衍下來了,覺得不會有人看這個。

    找到想要的東西,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拼湊了一下。

    記住了地址。

    可惜,信息上只有對方大概的地址,沒有電話。

    對方姓慕容。

    元梔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親自走一趟了。”

    找到了想要的信息,隨手將紙條捏成小團,從空間裏拿出打火機,輕輕點燃。

    火舌吞噬,紙團轉眼變成了黑灰。

    一腳踩上去,頃刻散去,風一來,就散了。

    “該去打酒了。”輕快的語氣在提醒她自己。

    元梔可沒忘記自己還是帶着任務出來的。

    腦海中再次規劃了一下去供銷社的最近小道。

    很好,這次不用遇見那隻狗了。

    否則,元梔懷疑那隻狗會直接追着她追到李家去。

    ——

    抄小道果然快。

    在快要到時,元梔人模人樣的從角落緩緩走出,來到供銷社前。

    青磚灰瓦的供銷社大氣極了,大門左右兩邊用硃紅的漆寫着:保障供給,發展經濟。

    上批:爲人民服務

    鼓掌!!

    剛走進門。

    “買什麼?”櫃檯後的女人瞅了她一眼,語氣輕慢。

    元梔知道這個年代的服務就這樣,也沒有在意。

    在這個年代,在供銷社裏上班甚至比在工廠裏上班還要來的有臉面。

    除了同樣是鐵飯碗,工資高外,最重要的就是能有內部折扣,一些瑕疵品什麼的在物資緊張的普通老百姓眼中可都是好東西,員工能用折扣優先購買的福利,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元梔道:“我要打一斤糧食酒。”

    女人伸手:“錢和票。”

    元梔將錢和票遞給她,又拿出李老太讓她帶的裝酒的容器,一個小葫蘆。

    女人接過後確定真假,然後唰地一下夾進大夾子裏。

    “等會。”女人道。

    這種散稱的糧食酒都是一個盛在一個大瓦缸裏,用蓋子蓋着。

    有人買就用漏斗和大勺子舀一勺。

    一般兩勺就能有一斤了。

    裝酒的容器都是顧客自己自帶的,供銷社不提供。

    除此之外,除了裝酒的大瓦缸外,還有別的大瓦缸,依次擺放在地上,每一個都貼了紙。

    上面是毛筆字寫的:酒、醬油、醋、油······

    基本的廚房味品這裏都有。

    供銷社還賣別的,生活百貨、喫的喝的。

    上到布匹痰盂,下到菸酒瓜果。

    櫃檯上面的大玻璃罐子裏五顏六色的色素糖果在陽光下閃爍着誘惑的光芒,而供銷社最裏面還放着兩輛新自行車,應該也是賣的。

    在元梔眼中都是老式的自行車,事實上卻是這個年代最流行的新款自行車了。

    誰能擁有一輛,相當於後世一輛轎車。

    只是,這兩輛自行車上都落了灰,想必進了這供銷社不短的時間都沒有賣出去。

    “這是你的酒,拿好。”女人打好酒,遞給元梔。

    元梔接過,甜甜地道謝:“謝謝姐姐~”

    已經三十幾歲的女人愣了一下,立馬笑開了花,不復剛剛的冷淡:“小妹妹嘴真甜。”

    她這個年紀再過幾年,同齡的人都要當奶奶了,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喊姐姐。

    女人心裏得意:看來我真是顯年輕啊。

    “姐姐,那個自行車多少錢一輛啊?”元梔指着裏面的自行車問道。

    女人正好心情不錯,即使知道女孩問也是白問,還是好脾氣地道:“小姑娘,這可你買不起,三百八十一輛,這是這輛棕色的白鴿牌,另一輛藍色的鳳凰大牌子,要四百五。光是有錢還不夠,還得要有自行車的票,少一個都買不了。”

    說到最後,女人自個都嘆了口氣,她也買不起。

    這擱誰買得起啊。

    就是三百八的,她現在一個月工資也就四十三塊五毛七分,不喫不喝要存九個月的工資才能買得起。

    錢存夠了,還要票。

    自行車票更是難得,就是她這種供銷社裏的人,託關係換一張自行車票都得小二百。

    加起來最起碼六百元才能拿下一輛自行車。

    “真貴啊。”元梔一臉認同地點頭。

    心裏則是一陣巴拉:一個這個樣式的自行車不算自行車票,最少要三百八?

    她也會造啊!

    只要給她材料,她還能造出一個更好的。

    元梔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條康莊大道,就等着她自己往上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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