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元梔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一面之緣,雖然覺得眼熟,但是也沒放在心上。

    也許腦海中的記憶宮殿有,但是她爲什麼要爲一個不想幹的陌生人在記憶宮殿裏的雜物間翻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

    秦致遠見是一個小姑娘,心中的警惕也沒有放鬆多少。

    對於對方表示的示弱,只是再次重複:“出來。”

    元梔偷偷撇了撇嘴。

    這次乾脆利落地爬出來,站好。

    “你是從哪裏來的。”

    秦致遠拉來一個椅子坐在上面,額頭的青筋崩崩跳,也不知是因爲熬了夜的關係還是因爲面前這個偷偷躲在他櫃子裏的小姑娘。

    想了想,如今可能會針對他的,有國外的,有國內的。

    國外的剛剛被他斷了一隻手,應該不敢過來。

    而國內和他有仇的就更多了。

    大致再分爲兩種,秦家外面的敵人,以及秦家內部的敵人。

    雖然在外人看來他秦致遠彷彿四面楚歌,但是究其原因都是那些人覬覦他身上的一些東西,而非他主動招惹。

    至於,他反擊,也是正當理由。

    那麼這個小姑娘是哪一方的呢?

    美人計?

    不。

    不至於,他們應該不會已經智商降低到覺得他一個成年男人喜歡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姑娘。

    之前的美人計起碼還是紅脣短裙,雖然他見到就不耐煩地讓人扔出去了。

    那麼,這次是搞弱小無助類型,想要激發他的父愛?兄愛?

    所以,上一次坐到他身邊,就開始別有預謀了嗎?

    秦致遠腦袋漲的厲害,聲音也有些啞。

    “給你三分鐘,交代你自己是從哪裏來的。”

    看穿着,這個小姑娘可能家庭情況不太好,很有可能是年少無知被利用了。

    若真是這麼簡單,可以派人送回她家去,這個年紀應該還是在上學吧。

    元梔一時有些懵,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抹彷徨和傷感的表情,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輕輕護住自己的肚子。

    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瘦弱的身體搖搖欲墜。

    果不其然,男人看了她一會,給她拉來一個椅子。

    秦致遠:“你坐下來說吧。”

    看着病歪歪的。

    “謝謝你哥哥。”元梔聲音柔柔弱弱地道謝。

    秦致遠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捏眼角的位置:“別叫我哥哥,我姓秦。”

    元梔哦了一聲:“那謝謝秦哥哥。”

    秦致遠:······

    “行了,你可以說了。”

    噁心了一把對方的元梔偷笑地像個小狐狸:噁心死你!

    然後開始敘說她的故事。

    一開口就是一個王炸。

    “我有了。”

    秦致遠疑惑:她有什麼了?

    然後看見坐在對面的女孩像眼淚不要錢地嘩啦啦落下:“我懷孕了。”

    秦致遠一時不知道是該說什麼。

    頭更痛了。

    “你看起來還很小。”

    元梔泫然若泣地搖了搖頭:“我其實已經成年了,只是家裏······所以,我看起來很瘦弱,不過我們鄉下那裏都是這樣的。”

    一句話,直接倒出了一個鄉下女孩在原生家庭中的困難。

    秦致遠是真看不出她成年了沒有,不過他也不會想到面前的這個女孩說的懷孕是假的。

    究其原因是這個大環境還比較保守。

    如果一個女孩未婚先孕,往往結局不堪設想。

    所以,秦致遠不會覺得她是在自毀清白。

    至於元梔編這個瞎話的心理負擔程度基本爲零。

    她壓根就不在乎。

    說不定這個男人從明天起,兩個人幾十年都不會再見一次。

    “你還沒有結婚?”秦致遠看到女孩臉上露出的羞愧神情,冷靜猜測。

    “嗚嗚嗚。”她用手捂住臉痛哭,“對,我還沒有結婚,強子哥說要去外地打工賺大錢養我和我結婚,可是我卻發現自己有了寶寶,我還聽說強子哥在外地的大城市有新的對象了,嗚嗚嗚······”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不行,再不捂着臉,她就要笑出來了。

    唉,她的演技再一次突破了。

    秦致遠板直地坐在椅子上,食指輕輕點了點扶手,這是他有時候思考的方式。

    他又問:“那你爲什麼要躲進這裏?”

    元梔面露羞愧,一邊用袖子擦臉一邊帶着哭腔道:“我沒有錢,我是趁着人多偷偷上來的,然後我發現這個屋子裏經常沒有人,我就躲在這裏了,想着明天早上到了站就下車,對,嗝,對不起。”她哭的打了個嗝。

    秦致遠心裏嘆了口氣:“那你是怎麼躲掉我門外的那些人的。”

    他身邊的人什麼時候這麼疏忽了。

    元梔一臉老老實實道:“我就是悄悄過來的,我會用鐵絲開鎖,可能是因爲我的腳步聲輕吧,我太瘦了。”

    秦致遠聽到這裏,目前來說,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可是心裏似乎總有一絲不對勁。

    對面的女孩還在說着。

    元梔:“我叫花圓圓,住在江市的鄉下,我是好不容易跑出來的,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會被打死的。”說假名是防止男人察覺出她就是那個可憐被拐的女孩。

    要是被男人察覺出來了,那麼她和紙先生,豈不是一下子馬甲都掉了,那就好玩了。

    被拐的可憐女孩其實沒有被拐,匿名舉報的紙先生竟然是她!

    那樣,第二天的頭版新聞就是她的了。

    她這樣說着,語氣裏飽含恐懼和一絲信賴,似乎將自己命運交託在面前這個剛剛見面的陌生男人身上。

    秦致遠盯着她,沉吟一番:“明天早上到了地方就下車吧。”

    說完就要往在走。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痛呼。

    “哎呦!”

    轉身對上一雙亮晶晶又可憐巴巴的眼睛。

    元梔咬了咬脣:“我的肚子剛剛好疼,可能是肚子裏的寶寶踢我了,也是我好久沒有喫東西了,寶寶可能也餓了,都怪我沒用。”

    秦致遠:······

    他怎麼也看不出這紙片瘦的人還沒凸起的肚子裏的孩子竟然已經會踢肚子了。

    沉默片刻。

    男人走前扔下一句話:“我讓人給你送點喫的。”

    門再次被關上,這次這個房間就剩下她了。

    看樣子這個秦哥哥應該暫時不會回來了。

    看了看四周,元梔也不想再回到那個狹窄的櫃子裏了。

    既然他將她留在這裏,應該是許她待在這裏的意思。

    於是元梔心安理得地爬上了唯一的一張牀,幾乎一沾牀就睡了過去。

    她,真的,好睏啊。

    沒辦法,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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