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五姨太,二姨太的表現在梁夫人眼中是合格的。

    她緩和着面色,滿意二姨太在她請來的客人面前對她謙卑的樣子,不過還是不虞地敲打她:“巧兒也不小了,下次讓她自己睡,或者讓保姆哄着她。你別總太寵溺孩子,梁家的孩子可不能不經事,太驕縱可不像話。”

    二姨太雖然謙卑,這些年也很安分,老爺幾乎也不去她房間了,不過樑夫人可還記得二姨太給老爺生了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能力還不錯。

    是她兒子競爭家業的有力對手。

    雖說,按照正統,老爺應該將大頭給正房的孩子,其他的庶子庶女拿小頭,但是萬一呢。

    梁夫人不敢賭,所以她一直暗暗觀察着二房有沒有奇怪的舉動,如果有,她不介意爲自己的兒子除去一個潛在的危險。

    二姨太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出來似的,笑了笑,老實地接受了敲打:“我知道了,夫人。巧兒也確實該長進一些了,從明天起,我就不哄巧兒睡午覺了。”

    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如果二房一直這麼老實聽話,她也不介意一直留着二房,畢竟二房的那個庶子的能力確實不錯,可以給她兒子當助手管理。

    沒有異心的兄弟比外人可信一些的。

    五姨太翻了個白眼。

    她是來撈錢的,卻天天要看這些宮心計,真是服了,都什麼年代了啊。

    夫人是個蠢而不自知的自大女人,天天喊着三從四德,對老爺賢惠死了。

    什麼不能寵溺孩子,孩子不能太驕縱,你兒子生的小崽子還不是現在六歲了還在喝人奶,專門大價錢找哺乳期的女人。

    六歲的孩子也該懂點事情了,卻成天叼着女人的胸喝奶。

    說什麼人奶最有營養,對腦子好。

    腦子嘛,是要看看。

    最好大房的人都去看看腦子,又不是古代了,成天搞什麼嫡出最尊貴啦,一個個的眼睛頂上天瞧人。

    這不,連二房的狼子野心都沒有瞧出來,還以爲二房的人都是什麼老實本分的老實人,以爲對方好欺負。

    連她這個梁家微不足道的五姨太都看出來了,二房不過是在隱忍罷了。

    爪牙即將伸出來,可是大房還覺得二房老實,好用,想把人家未來安排好,給他們大房當個廉價的勞工幫手。

    嘖,沒看老爺現在把二房提在嘴邊的次數那麼多啊。

    至於什麼長房繼承家業的傳統,依照她來看的話,老爺還想着多活上好多年呢,繼承人的事情想都沒想,就算想了,也只會找對梁家最有用的繼承人。

    嗐,這這個宅子裏,難道就只有她一個明白人?

    五姨太緩緩嘆了口氣,眼神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漂亮地像人偶似的姐弟,笑嘻嘻地扭着妖嬈的身子湊過去坐下。

    “秦夫人?小弟弟?”

    元梔對這位五姨太的感觀還不錯:“叫我弟弟歲知就好。”

    五姨太點點頭:“不錯不錯,歲知是個好名字。”

    這邊梁夫人轉頭見五姨太離她的客人這麼近,又皺起眉:“五姨太,別擠着人。”

    五姨太又想做什麼,真是不像話,整日裏妖妖嬈嬈,沒個正經。

    “嗯嗯。”五姨太敷衍地應了一聲,往旁邊也就挪了一釐米吧。

    梁夫人瞪了瞪眼,捂着心口:心口疼。

    梁夫人氣完,想起自己的任務,重新擠出一個笑容,親自給元梔和秦歲知倒了一杯紅茶。

    “來嚐嚐,這個紅茶是我最喜歡的,除了數量少,運輸難,否則我一年四季都想喝這一口的。”

    二姨太和五姨太當然是當不起梁夫人親自倒的紅茶的,就自己自食其力。

    當然要是梁夫人親自給她們倒茶,她們也不一定敢喝,可能會覺得裏面下了毒。

    指桑罵槐陰陽人的梁夫人不可怕,笑意盈盈的梁夫人才可怕。

    五姨太喝了一口,砸了咂味道,實在不覺得這個紅茶有什麼好喝的,一股子怪味的甜,還不如白開水放白糖呢。

    放下杯子,看見梁夫人一臉親呢地拉着那位年輕漂亮的秦夫人說話,聽到她們談論的話題,忍不住插嘴了。

    “內地那邊是不是還很窮啊,我聽人說那邊餓極了要喫土的。”五姨太一臉好奇,她小時候過得也挺苦的,但是被戲班子收留之後,就沒有餓過肚子了,除了做錯事被懲罰。

    梁夫人剛剛正好挑起一個話題,問元梔內地那邊流行的衣服元素,誰知道五姨太突然說起什麼窮啊,喫土啊。

    五姨太她故意的吧!

    梁夫人快氣死了,秦夫人就是內地人,指不定以爲梁家瞧不起她呢。

    “秦夫人,你別生氣,梁家沒有別的意思,五姨太她之前就是唱戲的,沒什麼文化,沒讀過書,你別理睬她。”

    說着,還惡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眼五姨太。

    這個狐狸精,這個可是老爺交代的任務,和這位秦夫人處好關係,要是秦夫人生氣了,這個狀,她一定要和老爺告上。

    真是皮癢了,尊卑不分,喊她們來不過是湊個人數熱鬧熱鬧,可是正房夫人說話,哪裏來的妾室插嘴的!

    五姨太纔不怕梁夫人,反正她師傅死了,自己也沒生養,在這個世界孑然一身,來梁家也是爲了賺點養老錢,有個養老的地方,還沒有傳宗接代的任務,全當打工了。

    “我念過書,認識字,而且戲班子也是要請先生教我學習戲文的。”

    說些文縐縐的戲文詩詞,梁夫人還不一定有她知道地多呢,瞧不起誰呢。

    她哼了一聲,挺了挺胸,朝着元梔拋了個媚眼,她其實也意識到她剛剛問的有些奇怪了。

    “秦夫人,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我從來都沒去過內地,只是聽說過。”

    元梔也沒有覺得冒犯,她看得出這位五姨太只是單純地好奇罷了。

    她也沒有將那些年的困難否認,認認真真地將那段歷史簡單地描述了一下。

    “······現在,我們可以考大學,靠自己的能力工作······”

    五姨太好像被震撼了一般,吶吶道:“那還真的不錯。”

    聽到元梔說的那些生活,同齡的女孩做的事情,一些有趣的日常······相比之下,她好似被困在了這座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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