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擡起頭，下意識的看向前面開車的賈總，稍後反應過來，賈總看不到封鈺，也不聽到他說話。
我心裏這才鬆了口氣。封鈺這都屬於當衆耍流氓了吧？他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紅着臉，瞪向封鈺，“我不學了。”
“那不行，”封鈺坐回去，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你是我的弟馬，不指望你能挑大樑，但自保的能力，你還是要有的。”
說着話，他擡手過來，捏了捏我的臉，“我今晚就教你，不學不行！”
他真是個土匪！
我敢怒不敢言，轉頭看向窗外。
車上了高速，開的平穩。昨天睡的太晚，我還沒睡夠，在車上這一搖晃，困勁兒就又上來了。
我腦袋靠在後座上，想眯一會兒。可不管怎麼擺，都覺得姿勢不舒服。我正調整姿勢時，一雙大手穿過我的後頸伸過來，大手扣住我的腦袋，往他懷裏一按。我頭就靠在了封鈺的肩上。
封鈺斜眼看我，“你是豬麼？就知道睡。”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等我再睜開眼，我發現車已經停在娛樂城大門外了。
我慌了下，“我們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叫醒我？”
賈總忙道，“仙姑，我們也是剛到地方，車一停好，你就醒了。”說完，賈總看向封鈺，滿臉的討好，“大仙，咱現在可以下車了吧？”
注意到賈總是在問封鈺，我驚訝的看向封鈺，“你現在沒有隱身？”
封鈺沒理我，拉開車門下了車。
現在下午三點多，娛樂城還沒有開始營業，大廳的燈都熄着，只亮着幾盞應急燈。應急燈發出綠油油的光，照的整個娛樂城都陰森森的。
封鈺現了身，也不用我傳話了。他讓賈總帶我們去找七仙女的牌位。
七個牌位擺在七個不同的地方，賈總帶着我們一一找過去。
牌位是黑色的木牌，木牌上沒寫着字，但卻用暗紅色的顏料畫着奇怪的圖案。牌位擺在供桌上，前面放着香爐，香爐裏插着三炷香，旁邊還擺着水果雞鴨魚肉等貢品。
賈總說，他每天都會來上香，並且這些貢品一天一換，保證都是新鮮的。
說完，賈總小心翼翼的問封鈺，“大仙，您幫我看看，是我哪裏做的不對，惹仙女生氣了嗎？否則有仙女在，我的娛樂城怎麼還會出事？”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相信牌位裏供奉的是七仙女！
封鈺道，“把牌位拿下來。”
封鈺是憑空出現在賈總車上的，賈總親眼看到了。他知道封鈺是仙家，所以不敢不聽話。賈總把牌位拿了下來。
把七塊牌位都找到，賈總抱着牌位，帶着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裝修講究，黑色全皮的沙發，中央是一個大的梨花木的矮桌。賈總把牌位小心翼翼的放到矮桌上，然後討好的問封鈺，“大仙，接下來要怎麼做？”
封鈺沒回答他，他坐進沙發裏，反問，“你家半年前死過人麼？至親。”
賈總忙點頭，“我媽是半年前沒的。她跟我爸出去旅遊，不小心掉進了海里，連個屍體都沒找到。”
封鈺擡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將牌位一個個的推倒，然後一邊挪動牌位的位置，一邊道，“你母親死後，七仙女就來找你了，對麼？”
很顯然，封鈺說對了。
我沒懂什麼意思，問道，“大仙，他母親的死跟七仙女有什麼關係？”
賈總也一臉好奇的看着封鈺。
封鈺道，“他身上沒有煞氣，可見在這裏殺人的那個東西並不想害他。可既然不想害他，又爲何在他的地盤上殺人？原因就在這裏。”
封鈺指了下襬好的七個牌位，問我，“看出來了麼？”
我看向牌位。每個牌位上都用暗紅色的顏料畫着一個圖案，畫的很模糊，單獨擺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麼。但七個牌位擺在一起，就看出來了！
“這是……”我瞪大眼睛，一股寒意從後脊椎升起。
這是一個人！一個被肢解成了七塊的人！腦袋，雙手，雙腳，胸腔和下體。
賈總也看出來了，他嚇得腿發軟，要不是他朋友扶住他，他就直接摔地上了。他哆哆嗦嗦的問，“大……大仙，這到底是什麼？這六個多月，我到底供奉了一個什麼？”
“這是你母親。”封鈺道，“有一古老的邪法，叫煉鬼……”
煉鬼，顧名思義就是煉製自己需要的鬼。賈總的母親就是被人煉鬼了。
他母親活着的時候就被人肢解，生生折磨死。慘死之人的怨氣最重，化成鬼之後，怨氣越重，能力就越強。
他母親死後，被肢解的身體會裝進七個陶罐裏，陶罐裏放上柳木，用法術封印四十九天，然後打開陶罐，把浸了鬼氣的柳木取出來，做成牌位。就是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七個牌位。
這七個牌位就是爲賈總定製的。母親深愛着兒子，所以她不僅不會害他，還用她的能力保佑賈總生意越做越好，一切順遂。
可她畢竟是惡鬼，不是神。她需要吸人類的陽氣來保持清醒，否則一旦失智，她就會認不出賈總，會無差別對人發起攻擊。所以娛樂城纔有客人慘死。那些客人全是被她殺的。
聽完封鈺說的這些，我震驚的道，“誰這麼殘忍……”
“對，是誰！”賈總是個孝子，聽到他母親死狀這麼慘後，他就開始哭了，這會兒更是氣憤的問，“大仙，您告訴我，是誰用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了我娘？”
封鈺瞥了賈總身後一眼，道，“煉鬼術非常罕見，倒不是說這種術有多難，而是很難找到願意被殘忍煉製的人。被煉製的人必須自願。就像你的母親，她是自願爲你去死的，所以這七個牌位，只有你能供奉。也正因爲她是自願死的，她化成惡鬼後，纔會牢記着不去害你。”
竟然是，自願的！
竟然有人自願被這樣殘忍的殺害！
這就是母愛嗎？
我震驚。
“娘！”賈總大叫一聲，跪到地上，失聲痛哭。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可此時卻哭的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我眼眶有些發熱。不管長到多大，在媽媽的面前，孩子就一直都是孩子。
我正感動着，轉眼就看到封鈺皺着眉，頗爲不耐煩的對着一旁的空氣說，“你當我是傳話的？有什麼話，你親口對他說。我的弟馬借你。”
要把我借給誰？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體猛地一輕。我的意識被擠到了一個小黑屋裏，小黑屋裏有一扇窗，能透過窗子看到外面發生的事，但卻不能再控制我的身體。
這是被上了身！
封鈺還在我身邊坐着，那……上我身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