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尺，少女屈膝行禮，聲音柔柔的道，“見過恩公。小女子一家在此借住十餘年，恩公對小女子一家有庇護之恩，如今恩公家翻蓋新房，小女子一家本該連夜搬走，不應阻攔。可小女子的母親正在穿新衣，現在屬實不便。還望恩公寬限七日，七日後，小女子一家必定搬走，不再阻礙恩公。”
呂尺就是一個普通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有仙，他也沒見過神神鬼鬼的事。所以這個夢，他就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夢，壓根沒放在心上，轉頭就忘了。施工隊已經找好了，第二天按照計劃，照常動了工。
老房子一間一間被推倒。就在推到最後一間，院裏東南角的廂房時，推土機突然熄了火，打着火後，往回退往外開都正常，就是不能靠近廂房。
施工隊到處跑，司機也算見多識廣。他告訴呂尺，他家這個廂房裏可能住着什麼東西，建議呂尺找個高人看看，然後再拆。
“蘇仙姑，我以前沒經歷過這種事，我不是故意要跟大仙作對，更不是故意要拆大仙的家，”呂尺道，“我意識到那個夢可能是大仙託夢後，我就對着廂房拜了拜，給大仙道歉了。”
我問，“就因爲這個，你就被纏上了？”那他也太倒黴了，而且廂房不是沒拆嗎？
呂尺搖頭，他皺着眉，似是有些難以啓齒，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蘇仙姑，後面……後面還有別的事……”
拆房子的當晚，綠衣少女就又來找呂尺了。
這次夢裏的場景不是在老家，而是在沈城的房子裏。呂尺躺在臥室的牀上，綠衣少女趴在他懷裏，一雙美眸含羞帶怯，“恩公，只要你願意寬限小女子一家七日，小女子願意報答你。”
說話時，少女將柔若無骨的嫩白小手滑進了呂尺衣服裏。
男人本性。呂尺雖知少女不是人類，但美女在懷，又如此主動，呂尺也就沒把持住。
從這天起，每天晚上少女都來找呂尺。呂尺也將施工日期一天一天的延後，一直到第六天晚上。
明天是第七天，過了明天，少女一家就搬走了。呂尺心裏不捨，覺得是最後一晚，以後再沒機會與少女私會了。所以晚上就折騰狠了。
說到這，呂尺紅了臉，頓了頓才繼續，“一晚上來了三次，我太累，第二天就沒起來，也就沒通知施工隊當天不施工。等我睡醒已經中午了，施工隊給我打電話，說房子已經拆了，在廢墟里發現了……發現了兩條被砸死的大青蛇，其中一條剛蛻完皮。”
呂尺知道惹上了麻煩，他也怕了，他找了不少大師，可根本沒用。大青蛇被砸死三天後，他家就出事了。
最早出事的是他十二歲的兒子，他兒子在泳池裏溺水，被救上來後就不正常了。每天在地上蹭着走，就跟一條蛇一樣。
然後是他老婆，他老婆發瘋，光着身子往街上跑，去找男人。
“還有我。”呂尺撩起西裝的袖子，露出胳膊。只見他胳膊上佈滿了綠色的鱗片，大小跟魚鱗差不多，密密麻麻的，上面還有一層粘液，看上去十分噁心。距離近了，就能聞到一股蛇腥味。
“蘇仙姑，我身上已經長滿這個東西了，”呂尺眼眶泛紅，哀求的看着我，“您救救我，蘇仙姑，我並不是有意要害蛇大仙，我求您幫我說說情，讓蛇大仙放過我們一家。”
動物仙記仇，而且十分重承諾。呂尺答應寬限七天，蛇仙用身體報答他。可最後呂尺卻沒有做到。在蛇仙看來，是呂尺違背了承諾，才害蛇仙母女被砸死，所以蛇仙是一定會報復他的。
我看向封鈺，“大仙，這筆生意，我們堂口接了，行嗎？”
封鈺輕頷首，他看向呂尺，冷聲道，“把你家地址留下來。然後你去買十隻活雞，十隻活鴨，回家等我們，我們隨後就到。”
見他的事，我們接了。呂尺再三道謝，掏出紙筆把地址寫好，就離開了。
呂尺離開後，封鈺把我拉進一樓的書房。他指了指書房的書桌，“把我的牌位擺上。”
我昨天從老家把他的牌位背出來，現在牌位還在書包裏。聽到封鈺的話，我忙從書包裏把牌位拿出來，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收拾到一邊，然後再把封鈺的牌位擺了上去。
我做這些的時候，封鈺去了趟客廳，等再進來，他手裏提着一個塑料袋，塑料袋滿滿當當的，裝滿了東西。
封鈺把塑料袋放地上，我打開一看，裏面有一個香爐，有幾把供香，木牌，還有毛筆，硯臺和黃紙。
很明顯，這些東西都是他買回來的，應該是我睡覺的時候出去買的。
他修爲很高，在人類社會生活毫無問題。我忽然覺得他根本不需要我，我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生育機器。他跟我在一起，對我好，也只是爲了讓我給他生孩子罷了。
我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封鈺拿出一張切割好的黃紙，磨墨後，拿起毛筆在黃紙上寫上‘清風夏知心’五個字。寫完後，他將黃紙貼到木質牌位上。最後把牌位擺到他牌位的下方。
幹完這些，他讓我擺上香爐，上香。
我點頭。
上完香，封鈺又對我道，“以後我們的堂口就設在這裏，記得每日打掃和上香，初一十五擺上貢品。還有，如果出馬看事，用到了堂口的仙家，回來後，也要單獨給仙家上香上貢品，表示感謝。你是堂口仙姑，這些規矩都要記下來，決不能怠慢了堂口裏的仙家。”
我點頭，說自己記下了。
“大仙，你喜歡喫什麼？”我看向他，“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
只要用到仙家，就要擺貢品表示感謝。封鈺一直跟在我身邊，幫我看事。按照規矩，我自然現在就要給他擺上貢品。
聽到我這麼說，封鈺愣了下，隨後輕勾脣角，壞笑着道，“我最喜歡喫什麼，你不知道麼？嗯？”
最後一個音猶如帶着鉤子，勾得我心都跟着輕顫了一下。
見我臉紅，封鈺笑出聲，他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蘇櫻，你要是上學，我們兩個就不能一直這樣在一起了。我會想你的，所以別上學了，就一直跟着我，我會對你好的。”
我的心沉下去。我作爲一個人，我的人生意義不應該是爲他生孩子。我有自己的追求。可這種話，封鈺作爲一隻妖，他是不會懂的。
而且，他現在願意做飯哄我，願意給我說好話，那是因爲我們兩個在一起時間不長，他對我還有新奇感。可等到時間一長，他厭煩我了呢？
在這段關係裏，我的處境太被動了。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擺脫他。
我雖然這麼想，但我並不認爲擺脫他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許要等到他厭惡我，也許要很長時間，我都已經做好了長久的心理準備，可我沒想到，這個機會竟然很快就擺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