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淡淡的檀香味傳過來,我身體發緊,側頭看向身後。
正是封鈺!
“我就說,我的風鈴怎麼可能壞!”說着話,陸祁深手拿銅錢劍,向着封鈺就刺過來。
封鈺壓根沒把陸祁深放在眼裏,他甚至沒有躲,也沒有鬆開我,只漫不經心的擡起另一隻手,打算擋下刺過來的銅錢劍。
趁着封鈺的注意力被陸祁深吸引,我拔出匕首,對着封鈺抓着我手腕的胳膊就刺下去。
我現在只想他鬆開我,所以刺他是用了力的。這一刀割下去,我才反應過來,封鈺要是躲開了,我來不及收力,這一刀一定會割在我自己手臂上。
匕首與銅錢劍同時向着他打過來,封鈺像是隻注意到了銅錢劍,他的另一隻手伸過去,用兩根手指輕鬆的夾住了銅錢劍,化解了陸祁深的進攻。
隨後他指間微微用力,就聽嘩啦一聲,穿着銅錢劍的紅繩頓時斷開,銅錢劍散了,一枚枚銅錢向着地上落下去。
在銅錢落到地板上的時候,我手裏的匕首也刺在了封鈺的小臂上。瓷白的肌膚上頓時就被割出一道血口子,刀鋒鋒利,造成傷口很深,傷口兩側的皮肉往外翻着,鮮紅的血從傷口中涌出來。
封鈺疼的悶哼一聲,鬆開了我。
我拿着匕首,立馬跑到一旁。
“我的劍!”陸祁深很心疼他的銅錢劍,但幸好他還有理智,沒在這個時候撿。他馬上後退,退到了伏妖陣的旁邊。
我也跑過去。
伏妖陣是用硃砂在地板上畫出的一個圓形陣法圖,陣法圖周圍用紅色的細線圍繞起來,細線上每隔半米綁着三枚銅錢,由於細線很細,乍一看,就跟空中每隔一段距離都漂浮着三枚銅錢一樣。紅繩的一頭綁着一個金色的小鈴鐺,另一頭綁着一個看不出什麼材質的紅色小葫蘆。
跑到陣法圖旁邊後,陸祁深伸手抓住小葫蘆,另一隻手結印,放在胸前,然後對着封鈺道,“狐大仙兒,你是蘇櫻堂口的大教主,你們兩個結的是善緣,現在既然緣分盡了,何不好聚好散,還蘇櫻一個自由。狐大仙兒,你修道多年,這些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講,你若非要執迷不悟,那你們兩個只會結出惡果。”
封鈺站在大門前,他是背對着我們的。聽到陸祁深說話,他才慢慢的轉過身。手臂上的傷口一直在往下滴血,血珠沿着他修長的指尖滑下,落到地板上,炸開一朵朵血花。
他像是不知道疼,臉上沒什麼表情,只一雙黑眸沉靜的看向我。
“你也這麼想?”他問我,“你也覺得我們兩個緣分盡了,我纏着你,最後只會結出惡果?”
他這個問題讓我覺得很奇怪。我道,“封鈺,分手是你說的。你現在已經跟鍾夢雨在一起了,那你就跟鍾夢雨好好過,你管好你自己,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你也管好她,別再讓她來找我的麻煩。封鈺,我真心祝福你們。”
我說的這些話,他似是不愛聽,他眉頭蹙了下,沒理我說的這些話,而是問我,“蘇櫻,你喜歡過我嗎?”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下,“這重要嗎?我要說喜歡過,你能看在我真心喜歡過你的份上,放過我嗎?”
他說出的這四個字簡直讓我眼前一黑!放過我,在他聽來,是我在說傻話!他果然從來就沒有打算過放我走!
話落,他向着我走過來。
他明明只是走路,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可他氣場強大,只是靠近,就已經讓我感覺到了壓迫感。
這股壓迫感,陸祁深也感覺到了。陸祁深緊張的吞嚥口水,警告道,“狐仙兒,停下來,不要再靠近了!你再靠近,我就對你動手了啊!”
封鈺壓根沒搭理陸祁深的警告,他看也不看他,一雙黑眸只直直的盯着我。
我用手肘撞了下陸祁深的胳膊,“別發傻了,快動手!”
再不動手,封鈺伸手就能掐住我脖子了!
陸祁深一咬牙,口中低誦法咒,同時猛地甩動手中的小葫蘆。小葫蘆一動,圍繞在陣法四周的紅繩便瞬間行動了起來,紅繩猶如一條靈活的蛇,帶着銅錢碰撞發出的脆響,向着封鈺就纏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紅繩速度快,還是封鈺故意不躲,反正紅繩是把他纏了個嚴嚴實實。
把封鈺纏住後,陸祁深眼睛一亮,把綁着鈴鐺的那頭紅繩扔給我,對着我喊道,“蘇櫻,用力拉!拉緊了!”
我抓住繩子,用力的向後拽。陸祁深拽着另一頭,將封鈺緊緊的綁住。
把封鈺綁住了,我起初還挺高興,可回頭看到封鈺的樣子,我頓時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下子就蔫了。
封鈺神色平靜的站在原地,他不僅沒有被綁住的緊張感,他還特別的悠閒。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在陪着孩子胡鬧的家長,用眼神詢問我,好玩麼?
我身體僵了下,隨後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升起,我興致沖沖做的所有的準備都沒有用,實力的差距擺在這裏。
在絕對實力的碾壓面前,所有的花裏胡哨都是白給。
我忽然就不想反抗了,鬆開了手。
見我鬆手,陸祁深趕忙喊,“蘇櫻,你別鬆手……”
“陸祁深,我們打不過他。”
聽到我這麼說,封鈺輕笑了下,他隨便抖了兩下身體,纏在他身上的紅繩就鬆開,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蘇櫻,我說過,除非我放你走,否則你離不開我。早點認清現實,乖一點,不好麼?”
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摸向我的臉。
不等他的手摸到我,我手裏的匕首就擡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匕首不是刺向他,而是刺向我自己!
匕首閃着寒光,割向我自己的脖子。
封鈺眸色一震,伸手抓向匕首。
只聽噗嗤一聲,匕首穿透封鈺的手掌。他的手掌就像串糖葫蘆似的,被匕首穿到了底,接着他用沾滿了黏膩鮮血的手,握住了我抓着匕首的手。
他看向我,一雙狐狸眼眯起,泄出憤怒的冷光。他是真的生氣了,聲音都冷下來,“你想死?!”
“你逼我的!”分不清是害怕還是傷心失望,好像都有,我身體輕顫,聲音也抖着,但氣勢不能輸。
我硬挺着脖子,直視封鈺的眼睛,“要不你讓我死,要不你就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怎麼樣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