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繼續順從我媽,而是對着我媽道,“媽,封鈺是千年的狐狸,你以爲把我關家裏,就能切斷我倆之間的聯繫嗎?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意的出現在你面前而不被你發現,他甚至有能力悄無聲息的把我們一家全殺了!”
“媽,你冷靜點,你好好想一下,動物仙記仇,睚眥必報。你跟爸曾想要他的命,事後,他對咱家沒做任何報復的行爲。這不是他怕我們,也不是他沒有能力,是他忍了下來,是他放過了我們。媽,他一直在讓步,我們家也適可而止,行嗎?把他惹急了,對我們沒有好處的。”
我是連哄帶嚇,我希望我媽能意識到封鈺是不好惹的。不要因爲封鈺不發火,就覺得封鈺好欺負。
因爲蘇有才,我媽對妖啊鬼啊的厭惡到了極致,這也是她如此反對我與封鈺在一起的原因。我和封鈺不是同類,在我媽眼裏,封鈺是妖,是個髒東西,他應該離我們遠遠的。
這種看法,我媽已經持續大半輩子了,根深蒂固,不可能說改就改。所以讓她現在馬上接受封鈺,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能好話說一點,壞話也說一點。至少讓我媽害怕封鈺,害怕了,就會有顧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鬧了。
我覺得我說的夠清楚了,我媽也該明白,就算她不同意,她也改變不了什麼。
可我是真沒想到,我媽比我想的還要固執。
聽我說完,她愣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我,問,“小櫻,你跟他在一起,是爲了保我們一家子的平安?你不是自願的是不是?小櫻,你跟媽說句實話,你要是被強迫的,媽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幫你解決了他!”
我皺起眉,怎麼就說不通?
我不需要她爲我去拼命,我們一家三口好好活着不行嗎?一定要死一個才滿意?!
我媽生我時遭了罪,我爸一直覺得虧欠我媽,這些年什麼事都順着我媽,平時也教育我,說我媽不容易,讓我多體貼我媽。
我和我爸都很在乎我媽的感受,可也許就是因爲我們都太在乎她的感受了,她才變成現在這樣。
她不原諒蘇有才,就讓我爸跟蘇有才斷絕父子關係,也不許我叫蘇有才爺爺。
現在她不喜歡封鈺,她就想盡辦法的要把我跟封鈺分開。
我深吸了口氣,穩定下情緒,對着我媽道,“媽,當年你生我的時候,蘇有才把你扔去了亂葬崗,你是不是覺得蘇有才這麼做特別不是人。”
我媽顯然不明白我爲什麼會突然說起當年的事,但她還是點頭,“但凡是個人,都幹不出這種事來!也就是我命大,要不當年咱娘倆就被別人給害死了!”
“媽,你能活下來,不是你命大,是封鈺救了你。”
我不想瞞了,把當年我爸殺了狐狸崽,蘇有才害怕狐族報復才把她扔亂葬崗的事,從頭到尾全部說了出來。
最後,我看着我媽道,“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我們家欠封鈺的。本來就是我們家的錯,後來,你跟我爸出車禍,還有你被下蠱,都是封鈺出手相救。他沒害過咱家,他是咱家的恩人。媽,咱就是不報恩,咱也別恩將仇報行嗎?你不需要豁出命去對付他,我和他在一起也不是被他強迫,他對我真的很好。”
這次我媽沒再反駁我。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從憤怒和驚訝,最後化成一片平靜。就像是想通了什麼事情一樣。
她平靜的對着我道,“小櫻,你回去上課吧,我先回家了。”
她突然不生氣,我反倒更擔心了。
我忙拉住她,“媽,我送你回去。”
我媽搖頭,“不用,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小櫻,你該早點把事情全部告訴媽的,媽要是早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就不會一直逼你了。還有小櫻,不管是爲了報恩,還是你真的喜歡那隻狐狸,媽都希望你能再慎重的考慮一下。人妖殊途,你跟着他是沒有好下場的。媽做事的方法,可能會讓你覺得不高興,但不管媽幹了什麼,你都要相信媽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媽做的任何事都是爲了你好。”
說着話,她鬆開我的手,“去上課吧。”
我覺得我媽情緒不對,不放心,想送她回去。可我媽卻執意不肯,最後我只把我媽送出了大學校門。
送走我媽後,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唱請仙決把女鬼夏知心叫了出來。
夏知心是我第一次出馬做生意時收的鬼仙,她是在化成惡鬼之前,被我收進堂口裏的。我算是引她上了正途,她身上的煞氣在供香的滋養下散開,此時她身上陰氣極輕,已經是一個可以去投胎轉世的鬼了。
這種小鬼雖能力弱,沒什麼武力值,但卻也因陰氣輕,對陽世沒有怨念,所以可以接近人類,而不讓人類覺得不舒服。
夏知心出現時,穿着一身白裙,她的五官當初被黑巫師給毀了,此時臉上帶着一張我燒給她的面具,懷着抱着她兒子。
她安安靜靜的站在我面前,與第一次見面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片祥和慈愛的光芒中,充滿了母愛的味道。
我讓夏知心去跟着我媽,平安把我媽送回家,中途如果出事,馬上回來通知我。
夏知心應了一聲是,身體就消失在了空中。
我回到班裏上課。
一進教室,班裏的同學就都齊刷刷的看向我,目光大多是好奇和探究,畢竟班裏出了一個神婆,大家都想知道這個神婆是真有本事還是裝的。
陸祁深對着我招手,我坐到他旁邊。
他掏出手機,剛想要對我說什麼,班長就突然拉着陳琳跑了過來。
他倆站到我課桌旁,班長居高臨下的看我,質問道,“蘇櫻,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讓校方這樣維護你!你這樣是顛倒黑白,讓陳琳幫你背黑鍋!”
吵架是很消耗精力的,尤其是我現在還在擔心着我媽,所以我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陪着班長和陳琳胡鬧。
我站起來,沒理班長,只冷冷的盯着陳琳,不加掩飾的直接威脅,“我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但別來我這裏找存在感。我到底能不能欺負,你心裏有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