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響。
緊接着,周圍就響起刺耳的驚叫聲。
我看着摔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陳琳,也嚇得身體發抖,雙手瞬間冰涼。
陳琳趴在地上,手臂以詭異的姿勢扭曲着,她腦袋都被摔變形了,一雙瞪大的眼睛凸起,如死魚一般毫無光澤。大量的鮮紅的血從她身下蔓延開來。
我知道她的死不怪我,說是有人害她也好,說是她咎由自取也罷,反正這筆賬算不到我頭上。可想是這麼想,現在真的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我面前消失了,除了恐懼,我心裏還生出幾分的內疚。
如果我肯喫虧,她也許就不會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陳琳今年剛十九,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因爲同學之間的矛盾丟掉一條命,太不值了。
我盯着蔓延開的鮮血,身體止不住的發顫。
這時,一雙大手突然從後面伸過來,捂住了我的眼睛。捂着我眼睛的手微微用力,我被帶的腦袋向後仰,後腦便枕在了一個堅實胸膛上,低沉的嗓音帶着令人心安的魔力,“別看了。”
是封鈺。
我轉過身,撲進他懷裏,迫切的想得到他的安慰。
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事不關己的時候,人們可以很輕鬆的說一句我沒有錯,她的死與我無關。可當自己成了當事人,眼睜睜的看着一條人命因爲自己的緣故消失,說不害怕不內疚,那是不可能的。
這就好比司機撞死了闖紅燈的路人,司機沒有責任,但他心裏絕對不會好受。
我現在就類似這種情況。
封鈺抱緊我,低聲安撫,“蘇櫻,這件事不怪你,別怕。”
我顫抖的身體在封鈺的安撫下逐漸平靜下來。
因爲死了人,而且這個人還跟我有過節,所以我被帶去了警局做筆錄。
做完筆錄,從警局出來,天已經黑了。
封鈺的車停在路旁,他穿一件米白色的呢子大衣,站在車旁邊等我。路燈發出昏黃的光,灑在他身上,給他增添幾分暖意。
我跑過去,距離他近了,便跳起來,直接往他懷裏撞。
封鈺抱了一個滿懷,由於慣性,他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體。他低頭看我,黑眸含着無可奈何的淺淡笑意,“想通了?不害怕了?”
我點頭,“陳琳對我做的事的確是罪不至死,可她害了周小香,她對周小香做的事讓她死有餘辜。對了,封鈺,陳琳腳上那雙繡花鞋有問題,她掉下來的時候,我看到有一雙手抓住了那雙鞋子。可她摔下來後,那雙手就不見了。封鈺,你說會是周小香嗎?”
封鈺搖頭,“周小香仇恨的對象是你,她報仇會來找你,不會去害陳琳。”
我可真是太冤枉了,周小香活着的時候,我救過她兩次。她的死也跟我沒有關係,可現在她恨的人卻是我。
我鬱悶的癟了癟嘴,才又問封鈺,“不是周小香的話,那是誰害死的陳琳?”
嚴格來講,周小香也是被那個高人害死的,現在陳琳死了,要想找到那個高人的信息,還是得去找周小香。
事不宜遲,再耽誤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於是我在警局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輔導員從警局裏出來,我就跟輔導員說了要先離校的事情。
輔導員現在看到我就煩,就因爲跟我鬧矛盾,陳琳跳樓自殺了,鬧出人命,這件事就大了。他的工作都有可能不保。
現在聽到我要提前離校,輔導員不耐煩的對我說,讓我別再給他惹事了,我要是敢提前離校,他就給我記曠課,讓我的期末成績作廢。
我氣得想質問輔導員,誰給他的這麼大的權利!
不等我說話,一旁的封鈺看着輔導員,突然開口,口吻平靜,但卻帶着股命令的味道,“蘇櫻離校已經經過了校領導的批准,跟你說一聲就是走個過場,知道了麼?”
輔導員看着封鈺,雙眼發直,整個人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樣,愣愣的點點頭,回答說知道了。
直到我們上了車,封鈺開車離開,我透過後視鏡看向輔導員,輔導員還傻傻的站在原地。
我收回目光,看向封鈺,“封鈺,你對我們老師做了什麼?”
“狐媚術。”
聞言,我一驚,“狐媚術不是勾引人,讓人發情的法術嗎?”
封鈺看我一眼,漂亮的眼睛裏含着狹促的淺笑,“小東西,你這是在暗示我,我沒有滿足你麼?”
我趕忙搖頭,雙手抱胸,身體向後躲,“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八道!”
看到我的動作,封鈺脣角的笑綻開,笑得匪氣十足,“捂什麼?那裏我不止看過,我還摸過喫過。”
我,“!”
誰來教教這隻色狐狸,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我瞬間紅了臉,狠狠瞪封鈺一眼,然後把頭轉到一旁,不理他了。
旁邊,封鈺輕笑出聲。
爽朗的笑聲在車廂裏盪開。
回到家,我就訂了明天一早去川城的火車票。
因爲第二天要早起,於是我底氣十足的拒絕了封鈺。封鈺卻直接把我的話當了耳旁風,他把我壓在牀上,說他這段時間看得見喫不到,都要饞死了。現在他要開餐解饞。要把這段時間的份全部補回來,然後就開始了折騰。
我毫無還手之力,突然有點懷念他沒有長大的時候了。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吃了多少鬼,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是完全恢復了。
第二天,我還睡着,封鈺就把我叫醒,告訴我起牀趕火車了。
我不情願的睜開眼,一邊困的打哈欠,一邊不滿的瞪封鈺。
火車要開近十個小時,我訂的是軟臥。上了火車,我就爬上臥鋪補覺去了。
封鈺隱身躺在我旁邊,一路抱着我。
下了火車,封鈺才現出人形。我倆從火車站打車,直奔周小香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