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歷史的固定性，不會受任何人任何因素的影響。
我或許能改變小封鈺的想法，但我卻改變不了歷史的進程。事情依舊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
小封鈺站起來，擡頭看向我。
我道，“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封鈺，我們沒能阻止，那就只有盡全力去挽救。”
小封鈺收回目光，神色不變，冷聲命令，“去天師府！”
話落，小封鈺大步走出房間，隨後騰身而起，向着天師府飛去。
我只能待在小封鈺身旁的五步之內，所以他快速向着天師府飛，我便像個綁在他身上的氣球，被他拽着一路疾馳。
呼嘯的風聲從耳旁擦過，我覺得我的身體被拽的都要變形了，整個人成n型，在風中飛舞凌亂。
我都擔心我的三魂七魄會被吹散，不過幸好我的身體比我想象的要結識，直到小封鈺速度慢下來，我也只是有些頭暈想吐而已。
我彎腰，一邊乾嘔一邊對小封鈺道，“你就不能慢一點嗎？我差點死你手裏。”
“你不是虛擬的麼？你本來就沒有生命，何來死亡一說。”
我，“……”
我有些心虛，趕忙穩了穩神，定睛看向下方。
小封鈺已經帶着我飛到天師府的上空了，低頭往下一看，就能看到下方的一片火海！天師府很大，似乎是全部燒起來了，整座山的山頂都是一片火紅，讓這座山看上去跟火山似的。
小封鈺抿緊雙脣，帶着我慢慢往下落。
在路上時，小封鈺速度很快，這說明他着急知道此時天師府是一個什麼狀態。現在到了近前，他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我猜他應該是害怕了，從凌月能把他煉製成魂器這一點，就說明了小封鈺心裏是信任凌月的。看到天師府的慘狀，小封鈺終於意識到凌月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他開始覺得恐懼。
按照墨天的說法，小封鈺開始懂愛是什麼了。只是用整個天師府陪葬，小封鈺的成長付出的代價太大。
下降一些後，下方廝殺的聲音和慘叫聲就傳了過來。
“諸位道友，今日拼死一戰，雖死無悔！”
“拼死一戰，雖死無悔！”
“拼死一戰，雖死無悔！”
修道者一個個視死如歸，每個人都使出驚人的力量。
“弟兄們，頂住！”有魔修大喊道，“尊上馬上就到了！尊上會率領我們屠盡修道狗！狗屁的邪不壓正，等我們贏了，我們就是正義！魔修纔是天下大道！”
這口才，不去幹傳銷都屈才了。
魔修們大受鼓舞，雖然人數上不佔優勢，但他們有陣法的幫助，所以一時也沒落下風。
兩方都死傷慘重，濃稠的血腥味困在空氣中，散都散不開。
“尊上！尊上來了！”
到了低空，有魔修弟子看到了小封鈺，立馬興奮的大喊。
他這一喊，下方所有的目光便都投了上來。
小封鈺身體僵了下，在半空停住，視線落到下方的一個角落裏。
我沿着小封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火海中的凌月。
凌月滿身血污，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別人的，頭髮散開，一頭黑髮隨着風飛舞，被吹起的火星擦着她的身體飛過，她提劍而立，像是一個站在廢墟中的女戰士。冷着的臉，映着火光的眼，周身的殺氣，還有看向小封鈺時，眼底透出的濃濃的絕望。
“封鈺！”她突然大喊。
凌月繼續喊道，“你一直都在騙我，對嗎！你接近我，利用我，你讓我成了天師府的叛徒，你讓我成了天下的罪人！封鈺，現在你計劃成功了，你是不是特別的得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好騙的傻子！”
“封鈺，”她頓了下，深吸口氣，又繼續，“我是孤兒，被師父撿到收養，我有幸拜入師父門下，自幼修道。我的道心是信天下萬事皆有因緣，衆生向善。所以你接近我的時候，雖然知道你是魔王，但我以爲與你接觸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故此我容許你靠近，我以爲我能引導你向善。你一直以來的表現也證實了我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一直在欺騙我！你與我在一起做的所有的事情，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假的！”
說着話，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凌月眼眶滾落。她站在火海之中，綻放出一股絕望的美。
“你快解釋！”我着急的對着小封鈺道。我都能感受到凌月的絕望，小封鈺作爲當事人，他的感觸只會比我深。
小封鈺就像是沒聽到我說話，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盯着凌月。
凌月平舉起手中的長劍，置於胸前。她一手握着劍柄，另一隻手握住劍身，鋒利的刃割傷她的手，瞬間就有鮮血滴下。
“經此一事，我知我所堅持的道是錯誤的，我心中執拗爲天下修道之士惹出大禍，天師府第三代弟子凌月願自毀道心，以此謝罪！”
“不要！”小封鈺終於有了反應，他向着下方的凌月撲過去。
與此同時，凌月手臂用力，一柄長劍發出砰的一聲輕響，劍身從中間斷裂。
小封鈺從上而下的飛向她，手臂探出，想要儘早抓到凌月。凌月站在原地，昂頭看着小封鈺靠近。兩個人周圍是漫天的大火。
小封鈺速度很快，長劍剛剛斷開，小封鈺就衝到凌月身前了。
凌月手握殘劍，要刺向自己的心臟。小封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滿眼急切，“凌月，你聽我說……”
話沒說完，小封鈺神色就猛地一僵，隨後脣邊溢出一絲鮮紅。
小封鈺瞪大眼睛，一雙幽深的眸子寫滿不敢置信。
我飄在小封鈺身後，也震驚到整個人僵住。
就在剛剛，在小封鈺抓住凌月手腕的一瞬間，一道黃色的符咒突然從凌月寬大的袖子裏飛了出來，如一條靈活的蛇，沿着小封鈺的胳膊而上，最後從小封鈺的心口鑽了進去。
從小封鈺衝向凌月，到符咒鑽進小封鈺身體裏，這個過程，時間是非常短的，就是轉瞬之間完成。符咒出現的時間更短，短到都讓我覺得剛纔只是我的幻覺了。
小封鈺像是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緊咬着牙，額間青筋暴起，有大顆大顆的冷汗溢出來。
他死死盯着凌月，一言不發。
凌月看着他，神情平靜，“封鈺，我終於也能騙你一次了。剛剛種進你身體裏的是弒魔蠱，它會喫掉你的魔骨，吞噬完你體內所有的魔氣。封鈺，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但只要熬過去，你就會有一個全新的人生。”
說着話，凌月伸手撫上小封鈺的臉，眼底的光也變得溫柔起來，“封鈺，我說過會讓你變成一個好的仙家，我說到做到。你會成爲第一個以魔入道的仙家。”
我震驚。
原來是我們搞錯了，這纔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