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說,讓我繼續迷糊着。我也可以把他趕出臥室,讓他繼續睡書房。
我把封鈺往外推。
封鈺手抓在門框上,轉過頭來看我,一雙黑眸帶着沉靜的冷光。他神色明明很平靜,但我卻愣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的懇求。
他在裝可憐,他在向我示弱!
只是很可惜,沒用!
能活下去肯定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基本確定封鈺不會要我的命,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感情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他愛我,當然更好。他不愛我,我也能活下去。
愛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我不想把自己困在感情裏,天天啥也不幹,就只糾結封鈺愛不愛我。既然看不透,不如先放一放。而且現在還有讓我更頭疼的事情。
那就是我肚子裏的小傢伙!
我剛懷孕,肚子還不明顯,我還可以正常上學生活。可幾個月後,我肚子要是大起來了呢?爲了生孩子,我是不是得休學一年?還有,聽封鈺剛纔的意思,孩子生下來後,他似乎不準備走了,那我是不是還得做好養孩子的準備?
我才十九歲,我自己都還只是一個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婦嗜睡的關係,前一秒我還在煩心,後一秒我就人事不省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感覺到身側的牀陷了下去,是有人躺了上來。接着,我就被一雙長臂拉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
我扭動下身體,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當意識到我是睡在一個人懷裏的時候,我瞬間就清醒了。
我猛地睜開眼,卻發現牀上只有我一個人。我伸手去摸,另外半邊牀是涼的,完全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我疑惑了,難道半夜有人爬牀只是我的錯覺?
我起牀,穿好衣服走出臥室。
餐桌上擺好了早餐,封鈺坐在餐桌旁,端着咖啡杯,邊喝咖啡邊看報紙。他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頭髮沒有打理,略顯凌亂的頭髮垂下來,蓋在他的額頭上,身後是從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他坐在朝陽裏,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個人。
他身上沾染煙火氣,完全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仙家氣質了。
似是察覺我一直在看他,封鈺擡眸看向我,黑亮的眸子映着朝陽,美的讓人心跳加快。他輕聲跟我打招呼,“早。”
我傻傻的點了下頭,正沉浸在封鈺的美貌中時,疏魂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小櫻,這麼簡單的計謀,你都看不出來麼?”疏魂道,“他在使用美男計色誘你。你現在要是上當,今天晚上他就能爬你的牀折騰你。”
疏魂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對着我迎面潑過來,我瞬間就清醒了,之前加在封鈺身上的氣氛濾鏡都消失了。
封鈺神色冷下去。
疏魂脣角勾着痞氣十足的壞笑,一副‘我就破壞你好事,你能拿我怎麼着’的表情。他坐到封鈺對面,拿起一根油條放進嘴裏,邊喫邊對着封鈺笑道,“早餐買的不錯,都是我愛喫的。狐狸,辛苦了。”
疏魂皺起眉,對着封鈺道,“你這是幹嘛?就算不想讓我喝,你也不用把湯盅摔了……”
“厲鬼!”不等疏魂把話說完,苑瑩的怒吼就從大門口傳了過來。
苑瑩穿着運動裝,應該是晨練剛回來。
她氣呼呼的瞪着疏魂,“這是我跟網上學的,熬了一個小時才燉好的養顏美容湯!厲鬼,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你用喫飯嗎!你幹嘛坐這裏,幹嘛離我的湯那麼近!”
疏魂被罵的一愣,他沒有解釋,而是轉頭看向了重新看報紙的封鈺,“死狐狸,算你狠!”
“彼此彼此。”封鈺回擊。
龍吉公主目睹了全過程,她站在我旁邊,道,“這倆傢伙也太幼稚了,加起來快一萬歲的人了,還玩這種小把戲?兩個大男人,看不上對方,就真刀真槍的去比一場,生死不論。那纔是真男人大丈夫!小仙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誰阻攔我追求愛情,我就把誰搞到破產,這纔是真男人!”
前半句還算正常,後半句怎麼就跑偏成這樣了?
我看龍吉公主一眼,“龍吉公主,咱換種電視劇看吧。”她這跟電視劇都學了點什麼!
喫過早飯,我就去學校了。
陸祁深坐到我旁邊,問我,“蘇櫻,給你的護身符,你戴上了嗎?”
上次我跟陸祁深說了我入魔喫鬼的事情,陸祁深給了我一堆凡人入魔的資料,他現在口中的護身符,就跟這堆資料放在一起。
當時我把這些資料放到了香堂房間,然後就安排劉欣慧跟韓露去約會,接着就是柳慕白和南橋的事情,事情接連發生,我被封鈺帶去歡喜城,都沒在別墅裏住,自然也就沒時間翻看陸祁深給我找的那些資料。
回來之後,這幾天我才終於有時間翻那些資料。不過我並沒有在那些在資料裏找到護身符。
我對陸祁深說,我壓根沒有看到護身符。
聞言,陸祁深皺起眉,“沒看到?護身符就在那些資料的最上面,我專門回道觀,幫你向我師父求的。我師父算到你今年有死劫,叮囑我一定要把護身符給你,讓你貼身佩戴,否則,劫數一到,你必死。蘇櫻,我師父很厲害的,你不要不當回事兒,你回去好好找找,一定要把護身符找到戴身上。”
我驚了下,“我有死劫?”
陸祁深點頭,“我也覺得奇怪,你是出馬弟子,堂口那麼多仙家,而且胡爺本領高強,有他們保護,誰殺得了你?可我師父的卜算絕不會出錯,所以蘇櫻,你今年肯定會惹上大麻煩。堂口接生意,能不接就別接了,省得惹禍上身。忍過這一年就沒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有了死劫,所以有了心理暗示。上課的時候,我趴在課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夢中,我看到一條水桶粗細的大黑蛇向着我爬過來,大黑蛇身上有很嚴重的傷,隨着他的遊走,地上被他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