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正因爲知道這是封鈺的真實想法,我心裏才騰起一股不安。
我側頭看向封鈺。我和他的距離非常近,近到只要我稍稍探頭,就能吻到他的臉。他鬢角處細小的絨毛,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因爲足夠近,我纔看到了他隱藏在眼眸深處的疲憊。他臉色有些蒼白,眼下覆蓋一層淡淡的烏青。
“封鈺。”我叫他。
他轉眸看我,“嗯?”
“我爲什麼沒有死?”我問。
試問哪個人類可以沒了心臟不死?又或者說全天下所有的生物,誰能沒了心臟不死?死而復生是逆天而行,這是必定會受到天罰的!
我現在沒了心臟,可卻沒有死,這一定是封鈺爲我做了什麼!我現在非常害怕,封鈺的這個行爲有違自然,有違天道,他會不會因此受到天罰?
“笨蛋,有我在,你就不會死。”封鈺又送來一勺湯。
我爲了能專心跟封鈺說話,低頭直接去喝封鈺碗裏的湯。我本想着一口氣喝完,可誰知道碗裏的湯竟然那麼燙!
我剛喝進去一口,就燙的一個哆嗦,趕忙又把湯吐了出來。舌頭燙的生疼,感覺都要被燙起泡了。
我吐出舌頭,大口大口的吸氣,試圖緩解燙傷的疼。
封鈺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微怔了下,隨後側身把湯碗放到桌子上,接着捧起我的臉,低頭就吻了下來。
我的舌頭在外面伸着,他張口,我的舌就被他含進了嘴裏。
清爽的靈力頓時把我的舌頭包裹住,一瞬間就不疼了。我伸手推封鈺,想讓他鬆開我。可封鈺卻一把扣住我的後腦,斷了我後退的路,接着他壓過來,加深了這個吻。
他吻的激烈霸道,完全掌控主動權。我反抗不了也逃不掉,在承受中亂了呼吸。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的身體,被他親的更軟了。肺裏的空氣似是要被抽空了,只靠鼻子呼吸無法滿足身體對空氣的需求,有破碎的音從我的口中溢出,我難受的擡起手打他。
似是察覺到我要受不住了,封鈺終於鬆開了我。
我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吸氣。
封鈺脣角含笑的看着我。他嬌嫩漂亮的紅脣上沾染了一層透明的液體,讓他的脣看上去更加的溼潤,就像是一塊Q彈的果凍,美味的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簡直了,我有多狼狽,他就有多光彩照人!
他的手沿着我的後頸滑過來,捧住我的臉,拇指擦過我的下脣,黑眸裏仿若藏着星辰,一笑便繁星點點。
“想要我親你就直說,不用做這些蠢事。”
我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送給他。
封鈺輕笑出聲,好聽的笑聲在臥室裏盪開。
他揉揉我的頭,然後站起身來。
我以爲他要走,趕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穿的是絲綢質地的睡衣,對襟的衣服,本就是肥肥大大的。我這猛地一拽,衣領就被我拽掉了,露出他大半個肩頭和前胸。
他的身體露出來,我纔看到他前胸纏着繃帶!有血滲出來,在繃帶上染出一片紅。
我嚇了一跳,“封鈺,你受傷了?”
封鈺把衣服拉上去,回頭看我,語調平常的道,“跟大太歲交手的時候被傷到了,一點小傷而已。”
說着話,他又坐下來,耐心的攪拌碗裏的湯,等不燙了,他才把碗送到我嘴邊。
封鈺看着我,神色平靜,“蘇櫻,你是凌月仙子的轉世,你是天神,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死。”
說話時,他注視着我的眼睛,黑眸明亮清澈。可就是這樣一雙透亮的黑眸,我卻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謊!
我有些不信。
我能信嗎?既然是轉世,那就說明我已經不是凌月仙子了,凌月仙子是不是天神,還跟我有個什麼關係!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而且如果凌月仙子的轉世就不容易死,那安玲和琦玥又是怎麼死的?
我看着封鈺,認真的道,“封鈺,我不希望你因爲我做冒險的事情。”
我肯定是不想死的,但如果真的要死,那我也就認了。我就是一個人類,頂多活幾十年,我不想封鈺因爲我犯天罰,毀了他成千上萬年的道行!而且他是九尾狐,也許還是這世上最後一個九尾狐,他要死了,九尾狐就徹底消失了!
“可是你值得。”封鈺反握住我的手,拉起來,放到他脣邊輕吻,他望着我,黑眸閃亮,“蘇櫻,你值得我爲你做任何事。”
好奇怪!
我明明已經沒有心臟了!可這一刻,我卻聽到了心跳如鼓的聲音!
我忽然覺得死而無憾了!
我剛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封鈺又道,“蘇櫻,我是要和你白頭到老的,所以放心吧,我保證我和你都不會死!好好休息,身體好了,我帶你去找大太歲,把心臟拿回來。”
我心滿意足的點頭。
直到封鈺出去,房間安靜下來,我躺到牀上這一刻,我才突然反應過來,哪怕是我問了兩遍,也沒有得到封鈺的回答!他沒有告訴我,他做了什麼,也沒有說我爲什麼可以活着!
我本想去找他問清楚的,可身體沒力氣。想着躺一會兒,等身體恢復些力氣再去,可身體還沒恢復,我就又睡着了。
等睡醒,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內沒有人,也沒有亮着燈,漆黑一片。
我伸了個懶腰,體力恢復不少。
我下牀,先去了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正打算出去的時候,一道猩紅色的光突然落到了別墅大門外。
是有仙家來了!
我趕忙跑到窗邊往外看。
是小和尚雲川!
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雲川的第二個人格,凌墨!
他脫下了僧袍,換上了一身黑色長袍,寬肩窄腰很是幹練的裝扮。
他肩頭揹着一個大麻袋,麻袋鼓鼓的,已經被裝滿了。通過大麻袋鼓起的弧度,可以猜出來麻袋裏裝着的是一些圓形的東西,大概足球那麼大。
我感到疑惑。
大晚上的,凌墨背一麻袋球回來做什麼?
凌墨敲了幾下門,然後房門打開,凌墨走進別墅。
凌墨直接回別墅不就行了?幹嘛還敲門?
我想不通,走出臥室。
走到樓梯口,站在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封鈺和凌墨兩個人站在客廳裏,兩個人中間放着那個麻袋。
像是察覺到什麼,封鈺猛地轉頭看過來。
看到是我,封鈺眸光變得柔和,“怎麼出來了?睡不着了麼?”
我沒理他的詢問,目光落在那個麻袋上。
“封鈺,袋子裏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