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與我師的師徒之緣尚爲短暫，對於師父的事情還有很多不清楚，還望院長可以告知關於我師父的一些事情。”
王院長伸手將姜凡扶起，面帶欣慰之色，如看着自家孩子一般，笑着示意他坐下。
待姜凡坐下後，王院長雙眼有些迷離，似是回憶起了往事。
緩緩輕聲的開口：“我與他，都生於民國時期，他是趙家軍閥的長子，而我，則是一名默默無名的小兵。”
“他雖然身爲趙家長子，性格卻極爲平易近人，一次偶然中我與他相識，很快，我們兩個因爲性格相近，成爲了生死兄弟。”
“那個時代，戰火連天，雖然沒有現在復甦紀元這麼危險，但是，在沒有兇獸等威脅下，人心......纔是最爲險惡的。”
“在一次意外中，他家破人亡，當我趕過去的時候，趙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橫屍遍地，但是我卻沒有找到他。”
王院長眼神眯起，想起了多年前那血腥的一幕。
姜凡也沒有想到長安老道會有這麼悲慘的經歷，而且竟然還是軍閥子弟。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已經是修氣中期的修爲了，在一片森林之中，我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道袍，身邊還跟着一名白衣女子。”
“我的天賦很好，當初我師父遊歷時一眼就發現了我，短短三年時間，我便達到了修氣中期。”
姜凡聞言默默點頭，王院長的天賦確實很好，在復甦紀元還沒開始多久，便已經金丹中期了，如果長安老道還活着，可能此時也是金丹中期了，這修煉速度已經很快了。
“當時我爲了追上他的身影，用盡了全力，最後他在一處山峯上停了下來，還笑着跟我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王院長咬牙切齒的道，聽得姜凡面色異樣，想了想長安老道那瀟灑的性子，確實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後來，我與他們二人結伴而行，遊歷世間，那時候真的很快樂，遠離了戰爭，偶爾會發現幾道遊魂，我們順手就給滅了，而且他的天賦比我好的多，我在修氣後期時候，與他切磋很多次，每次都打不過他。”
“然而就在一年後，趙長安這個老東西和武柔兒突然就失蹤了！我找遍了四周，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我以爲我又被拋棄了。”
王院長的聲音突然變得微微了起來，臉色更是漲紅，隨後突然又頹了下來。
“兩天後，趙長安回來了，他渾身是血，懷中抱着柔兒的屍體......”
“他和我說，他要走了，回長生觀了，以後若是有緣，會再相見。”
“我沒有攔着他，我能感受到他當時有多難過，也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回水雲觀後，我找遍了身邊所有人，都沒有打聽到長生觀的消息，甚至不知道在哪裏，一直以爲他在騙我......”
王院長幽幽的道，同時看向了姜凡：“直到你方纔和我說，我纔信了他。”
姜凡聽着王院長所說的這些信息，眉頭微微皺起，雖然長白山阻止普通人上山頂，但是沒有理由讓修士都打聽不到信息吧。
想了想，看向王院長：“師父說長生觀自古便位於長白山頂，王院長你們從沒發現過麼？”
此話一出，王院長陡然瞪大了眼睛，驚詫的看着姜凡：“怎麼可能，長白山頂我也去過不少次，怎麼會有道觀存在，上面明明是一片荒涼。”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此刻的姜凡，感覺渾身寒毛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衝到了頭頂，頭皮有些發麻，哪怕身爲金丹大圓滿的修士，他到底也是個年歲不大的青年而已，此時也是心中有些發顫。
太詭異了！
他明明清楚的感覺到，長生觀的一磚一瓦都是真實存在着，長安老道給他的黑色道袍，現在還在他宿舍的衣櫃中放着。
有些乾澀的嚥了咽嗓子，姜凡面色有些難看：“院長，你確定上面真的什麼都沒有麼？”
“沒有！絕對沒有！長白山周圍的山頂我都遊歷過，絕對沒有看到一座道觀。”此話一出，姜凡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像是感覺到姜凡的不對，王院長急忙詢問前因後果，姜凡便與和長安老道相見以及爲了救他自碎金丹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我不久前，還在長生觀內爲我師父做了靈牌....”姜凡苦澀的說道，引得王院長臉色大變。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對視一眼，一股毛骨悚然之意悄然而生。
“難道是....厲鬼？”
聽着王院長的話，姜凡搖頭，這就是事情的詭異之處，如果那一切真是厲鬼所化，那他當時成就金丹大圓滿，返回長生觀內，所見一切不可能矇蔽他的神識。
他很確定長安老道的身體是肉身！
除非....那隻鬼的實力遠遠超出於姜凡！
搖了搖頭，顯然不太實際，不說當時的環境能不能誕生那麼厲害的厲鬼，就算真誕生出來，也沒必要爲了姜凡而演化這麼龐大的一幕。
尤其是，道劍訣與噬靈訣不會是假的！是姜凡真真正正在修煉的！
“師父.....”
姜凡閉上雙眼，心中此刻複雜萬分，長安老道的一幕幕片段在他腦海中飛快掠過。
良久，姜凡緩緩睜開了雙眼。
“不論你到底是誰，你救了我，傳我功法，那便是我的師父，此恩.......如山！”
沒有再去思索這些，姜凡和王院長商議過些時日，找個機會與王院長返回長白山一探便知。
“既然你是趙長安的弟子，我與他同輩，我就託大叫你姜凡了。”長安老道一想起之前叫趙長安的弟子道友便覺得怪怪的。
姜凡點了點頭，他也不在意這些，而且王院長某種程度來說，確實也是他的長輩。
“姜凡，你師父死前是什麼修爲？”
“剛入金丹。”
王院長聞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趙長安啊趙長安，老子可算比你快了一次！”
笑着笑着，卻流下了一滴眼淚，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你要是沒死該多好....老子可以抽你一頓了.....”
姜凡看着王院長的同時，也沉默沒有說什麼，他能感覺到，兩人的關係真的很好，像是他和王宇一般。
並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兩人許久沒見，那份感情也不會淡去。
“嗯？王宇，也不知道他在炎大修煉院怎麼樣了。”姜凡突然想到王宇。
王宇成爲修氣境的修士後，被炎大修煉院破格錄取了，本來首大也發出了邀請，卻因爲王宇的老爸是炎大畢業的，強烈要求下，王宇只能進了炎大，不過炎大和首大也不遠，兩人見面也方便。
半晌，王院長突然收起了沮喪，看向姜凡突然問道：“姜凡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他覺得姜凡的境界不會比自己低，從方纔對方能將自己的神識抹除阻止這一點就可以看出。
姜凡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不太忍心打擊王院長：“金丹中期.....嗯..快後期了。”
說完，他感覺一旁的王院長猛然呆滯住了。
“院長？”
“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王院長像是在問姜凡，又像在問自己，雙眼無神的在喃喃着。
像是被姜凡喚回神來，王院長面色帶着複雜與古怪，沒有再去思索姜凡如何修煉這麼短時間便達到金丹境中期，超越了他和長安老道，但這是屬於姜凡自己的機緣造化。
他盯着姜凡，眼神如冒着綠光一般，緩緩吐出一句話來。
“要不.....你來當院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