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深處，一隻身軀龐大無比，渾身上下佈滿着血色鱗片的妖獸，散發着尋道境的氣息，此刻，它一雙血紅的眸子中帶着恐懼，看着不斷走來的姜凡。
身軀震動之間，羣山不斷崩塌，它整個身子不斷向着遠處逃去。
“逃得掉麼......”
姜凡自語之間，伸手一抓。
噗呲噗呲！
一聲聲血肉爆碎之聲不斷響起，周圍一隻只妖獸全在姜凡這一抓之間，整個身軀炸裂開來。
“不是要殺盡我人族麼，不是很想殺了我麼，我來了啊......”
姜凡又哭又笑，再次一抓，那血色妖獸龐大的身軀，此刻竟然直接被他從山脈地下的深處拽了出來！
“姜凡，只要你放了我，我們獸族從今之後，撤離地球，前往星空，只要.......”
噗！
還沒等說完，它一隻龐大猙獰的額頭，直接爆碎開來。
“來不及了，我們，一起死吧。”
看着從身軀中逃出，一臉慌亂恐懼之色的獸魂，姜凡笑了，伸手將魂魄勾了過來，隨後，他整個人的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
看着下方不斷向着遠處瘋狂逃跑的妖獸，再次一笑。
“我說了，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一隻手擡起，陡然一壓，頓時一道宛如天塹的巨大光幕，頓時將這一片無邊無際的山脈籠罩在內，所有的妖獸，凡是碰到這道光幕的，紛紛化作一道血雨。
“送將軍！！”
一個統領看着這一切，虎目含淚，陡然跪下。
“送將軍！”
這一刻，所有人，所有看着此刻這直播的人，都紛紛跪下，雙眼流淚的看着姜凡。
將軍這一生，太苦了。
或許他這纔是他的歸宿。
“我不是將軍，我只是個有着遺憾的，那個松城的少年......”
姜凡看着身後的一切，笑了起來。
這個笑容，很是燦爛。
“小念，老爸，我來了.......”
轟！！
整個世界彷彿暫停了一下，隨後，一道震動整片大地，讓海水都掀起無盡巨浪的響聲，在這片光幕中，轟然爆開！
衆人都看到了，那爆炸恐怖的餘波，都被姜凡所佈下的光幕所阻攔，沒有絲毫溢出。
這個震動，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才緩緩消散。
“這.......山脈呢？”
衆人雙眼呆滯，原本那連綿不絕的山脈，此刻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方圓不知多少裏地的......天坑！
“那裏有東西！”
有個統領驚呼，紛紛騰空而起，衝向那天坑的上方。
“這是......一個花環？”
衆人看着漂浮在空中閃閃發亮的花環，被一股奇異的氣息包裹着，沒有受到絲毫傷害，散發着一股股生命的波動。
“我好像想起來了......”
“這是將軍年少之時，他妹妹送給他的手環......”
......
死寂星空，巨大的漩渦內，原本盤膝而坐的黑衣老者雙眼，緩緩張開。
他低下頭，看向下方姜凡盤坐的神魂，眼中，泛起一絲波動。
“第一世，是圓滿。”
“而第二世，是遺憾，小傢伙，我很好奇，你的第三世，又是什麼......”
老者看着姜凡的神魂，笑了笑，再次一指點出。
“若你的選擇，和當年的我一樣，那我會送你一份，驚天造化......”
隨着老者的聲音迴盪，姜凡沒有聽到，只不過在他意識迴歸的剎那間，神魂陡然輕輕一陣，一股滄桑，平靜的氣息散發開來。
他擡起頭，靜靜的看着上方彷彿隔着很遠，又如近在眼前的老者。
此刻，他的眼中，死寂不再，更多的，是一種人性化的光輝。
“竟然抵抗住了？”
老者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前輩，我經歷的一切，是真的麼？”姜凡平靜的看着老者，輕聲開口，聽不出他的語氣波動。
“你覺得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覺得不是，那它便是一場夢......”這一次，老者沒有再次將姜凡送入，反而掛起笑容開口道。
姜凡有些不解，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所接觸的人，每一個都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親情。
一場場廝殺，一幕幕往事，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他......不信那僅僅是一場夢！
“是虛幻還是真實，這需要你自己去探尋了......去吧，老夫等你.....”
黑衣老者笑道，再次一點，這一次，姜凡無法抗拒，直接陷入了黑暗。
姜凡沒注意到，這一次，老者稱自己爲老夫，而不是本座。
......
“姜凡，你自幼被我撿回來，已經多少年了？”
一處森嚴大殿內，一名身穿道袍的白衣老者盤膝而坐，背對着姜凡淡淡開口。
“師尊，已四十載有餘。”
姜凡長髮盤起，身穿黑色道袍臉上露出一絲恭敬，對着老者抱拳道。
老者聞言，轉過身去，露出一絲笑意，伸手一揮，一張蒲團出現在他的身前。
“坐。”
“謝師尊。”
姜凡也是笑了一聲，一擺衣袖，盤膝坐了下去，與老者相視。
“四十年，對我等不過一念之間，你的修爲，卻是沒有半點長進，連修氣都不到，你是如何想的？”
老者一笑，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反而是認真的看着姜凡。
姜凡啞然一笑。
“師尊，我追求的道，是長生，長生天地間，縱橫無盡星空，既不快哉。”姜凡搖搖頭，沒有說爲何修爲沒有長進，反而是說出這麼一番話。
“長生之道，你真的要走麼，哪怕數百數千紀元後，我和你的師妹，師兄們都不在了，你也要走下去麼？”老者認真的看着姜凡。
“師尊，咱們長生觀不就是追求長生之道麼？”
姜凡有些疑惑，不知師尊爲何這麼問。
“呵呵，長生之道，雖然起初沒有修爲，但一朝悟道，卻是直達大道，你覺得你在壽元消散前，能否尋得？”
“弟子定會尋得！”
姜凡的眼中，閃動着光彩。
“既如此，我不再管你，爲師等你尋得長生......”
老者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大袖一揮，姜凡瞬間出現在大殿之外。
姜凡看着緊閉的殿門，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搖搖頭，笑了一聲。
“嘿，師兄！又被師尊教訓了？”
一道銀鈴般的笑聲在身後響起，姜凡露出一絲無奈，轉頭看向身後的少女。
“少胡說，師尊說我百年內必悟得長生！”
“嘻嘻，師兄，你這壽元不到三百餘年，就算我和師尊，還有大師兄們輪流給你續命，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少女搖搖頭，一臉不信。
“李歡歡！又跑出來了，師兄傳你的道法入門了麼！”
又是一道帶着許些威嚴的聲音響起，一名同樣穿着道袍的中年人邁步走來，看着李歡歡躲在姜凡身後，一臉無奈的搖搖頭。
“姜師弟，你老這麼護着這丫頭，她早晚翻天了。”
說罷，又看着李歡歡，面色一肅：“還不過來，別打擾師弟悟道！”
“不是吧，大師兄，你真以爲四師兄能感悟那長生道？”
李歡歡一雙眸子露出驚訝的看着大師兄。
“我的師弟，定然不凡。”
大師兄看着姜凡，笑了起來。
“好了，歡歡，趕快和大師兄回去，我也要去悟道了。”姜凡搖搖頭，將李歡歡從身後拉了出來，自己則是一步步向外走去。
“師弟！”大師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師兄何事？”姜凡沒有停步，開口道。
“無論你能不能悟道，師兄們都罩着你。”大師兄燦爛一笑。
“那可說好了，以後師弟就靠着你們罩着了，哈哈哈哈......”
姜凡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漸漸消失。
李歡歡雙眼陡然瞪圓，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凡消失的背影。
“四師兄他......”
大師兄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凡離去的身影，半晌，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