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這是.....何意？”
姜凡分魂，沙啞的開口，他的語氣之中，帶着無奈，帶着憤怒，帶着複雜，還有那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漠。
他彷彿在喃喃自語，又彷彿對着周圍某處詢問。
隨着一聲輕嘆響起，上官無名從黑暗之中踏步走出，當他看到姜凡分魂望着自己那帶着一絲冷漠的目光，他就知道，他錯了。
“這是誰的主意？宋天生？王宇？還是我那個弟子.......”
“這，是老夫的主意，也是他們三人一起商議的結果。”上官無名神色平靜，輕輕搖頭，沉默一絲，纔是開口。
“爲什麼？因爲我不是姜凡？還是我只是他的一縷分魂所化？”姜凡的分魂，平靜開口，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上官無名，眼底的那種幽光，讓上官無名此刻心底微微有些生寒。
“這個文明......需要一個帶領之人。”
上官無名輕嘆，盤膝坐下，坐在了姜凡的對面，看着姜凡分魂那不斷顫動的身軀，緩緩搖頭。
在那三名年輕人的眼中，這個姜凡，沒有分身與本尊的區別，因爲，他們都是一個人，所以，不論如何，姜凡都不能走出去，不說分魂的修爲極弱，一旦離開大陣就幾乎沒有了修爲，哪怕有，也不能讓他去。
因爲，他們就算死了，以姜凡的實力，在未來，也會爲他們報仇！
他們......相信他！
姜凡分魂聞言，笑了，只不過這笑聲，帶着一絲沙啞，帶着一絲癲狂。
“就因爲這樣，他們就放棄了我麼，哪怕今後，茫茫大世，我舉目無親，無一摯友，唯有他們留給我的回憶嗎？”
“我......不甘！”
姜凡分魂，在這一刻，引動了大陣，瘋狂旋轉了起來，一道道陣法之中蘊含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向着他的身軀涌入而去，他的氣勢，陡然開始節節攀升，向着一種恐怖的境界洶涌而去！
上官無名面色一變，面色一沉，驀然低喝。
“你這樣就算衝破了境界，由此步入尋道，可以打破這一道陣法的存在，可此陣籌備多年，卻因爲你的衝動毀於一旦，整個炎國的生靈，因你一念毀滅，你的心，承受的住麼？”
上官無名的話，落入姜凡分魂的耳中，宛如銅鐘巨響，讓他整個人一顫，下一刻，原本涌入他身軀的靈氣，又迅速消失，再一次返回了大陣之中。
上官無名見此一幕，內心嘆了口氣，這話，是宋天生教他的，他們幾人，最爲了解姜凡，知道姜凡不可能因爲這種事，便放棄整個可以庇佑炎國人的大陣。
這是一個死局，不到尋道境，無法破陣，若要到尋道，必須吸收大陣的靈氣，別無他法，除非姜凡不管別人的死活。
這是一個針對姜凡的死局！
姜凡分魂沉默了許久，苦澀的笑了起來，
“是不是我若是本尊，又或不是他，你們便不會攔我？”
“我與他，並無區別，你們爲何不信呢？”
“若真會死，我只是一介分魂罷了，我死，還有本尊存在，你們到底爲何想不通呢.......”
他想到了當初對王宇說的話，要撒一個彌天大謊，若成，則今後本尊，便不會再有人注意到，姜凡這個人，會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可以暗中修行，有朝一日，可以以一種君臨天下之勢回來。
但，他沒有想到王宇的心理。
對王宇來說，他與本尊，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他們都是姜凡，不論哪一個會死，都不是王宇想要看到的。
特別是當他說出犧牲自己一人，換取他們的平安，更加堅定了王宇的想法。
姜凡，太累了，一直在庇佑着他們，現在.......輪到他們來保護姜凡了！
修士，從來都是自私的。
可他們，先是一個炎國人，再是一名修士！
長白山外的上空，不知何時，突然起風了，這風先是微弱，隨後卻彷彿化作了一片世界之風，吹動了整片大地，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
這風先是盤旋，隨後緩緩吹入了大地......
也就這時，姜凡的分魂，突然一怔，他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化作了一片混沌，這是一片難以形容顏色的虛無混沌。
無邊無際，不知有多大，在姜凡的視線之中，多出了一道影子！
這是一道模糊的人影，極爲平凡，沒有絲毫氣息，只是靜靜站在那裏，看着姜凡分魂，姜凡分魂卻能感覺到，對方目光之中，帶着一種複雜。
“你.......想好了麼......”
人影的聲音，彷彿一縷清風，在姜凡分魂的耳邊迴旋而過。
這聲音極爲柔和，很是隨意，彷彿在與朋友聊天一般。
“是你......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你，我有了自己的意識，是因爲你，我與本尊失去了聯繫，也是你！”姜凡的分魂在這一刻，彷彿明白了什麼，雙目之中帶着複雜，帶着不解，看着這道身影。
“你是誰？”姜凡分魂再次開口。
人影沒有回答他，彷彿是在思索，下一刻，他邁步走來，看似極爲遙遠的距離，卻瞬間出現在了姜凡分魂的百米之處，就那麼盤膝坐下。
“我沒有做任何事，你的誕生，也與我無關，但在一段已經逝去的歲月中，你與我做了一個交易......”
“所以，我對你現在，很好奇.....”人影喃喃開口，儘管這麼近，但姜凡依舊無法看清這道人影的任何樣子，彷彿對方，只是一個影子！
可這話落入姜凡的耳中，卻是宛如雷霆轟轟作響，內心劇烈顫抖。
自己.....在一段失去的歲月之中與他做了交易？
這交易，是什麼？
而做出這個交易的，是自己，還是.....本尊？
“不說這個了，我現在很是好奇，你想好了麼？真要走出去？”人影突然伸手一揮，周圍的四方虛無，彷彿隨着其心情，瞬間變化，從原本的混沌，又瞬間變成了一方無邊的星空。
“我的選擇，與你何干？”姜凡的分魂眉頭皺起，在他的心底，莫名生出一絲煩躁，他對這道人影，沒有任何恐懼之感，只有着煩躁，與不想見到對方的心情。
他甚至不知這因何而起。
人影沒有在意姜凡分魂的語氣與想法，反而那模糊的面部，看着姜凡，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哈哈哈.....有趣，有趣，難怪你當初寧願.....也要做出這個決定，我輸了......哈哈哈.......”
人影笑的，極爲開心，這是一種讓人聽去就知道，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下一刻，人影站起身，對着姜凡分魂一點，整片星空，轟然消散，一切都發生在了一瞬間，外面的雪花，繼續飄舞着，上官無名的身影，依舊在他的面前，方纔的一切，全然不過一瞬間。
只是，姜凡分魂雙眼，卻是露出了不解。
他感覺到，方纔一切，好像發生過了什麼，就在一瞬間，但自己卻全不記得了，就彷彿一切，被生生抹去一般。
但唯有一道彷彿從他心底而來的話，不斷在迴盪着。
“想好了......就去做！”
姜凡分魂喃喃着，眼底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茫，最後，漸漸化作了堅毅，煥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驚人光彩！
他驀然擡手，向着某個方向的虛無，低聲喃喃。
“修爲......歸來！”
在上官無名轉動八卦雙瞳的同時，他的面色，陡然大變！
不光上官無名如此，遙遠的墮仙域，自歸來後，一直在石塔之內，靜靜觀看着各個支脈比試，唯有支脈比試完，挑選出一些天賦好的人，被青血鼎驗完血脈後，才輪到他們各個主脈出場。
但在這一刻，姜凡渾身陡然爆發出了一種嘶鳴，這種嘶鳴，來源於他的腦海，來源於......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