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茫，這裏不是星空，卻是在星空外。
唯有星空宇宙中的一些大能才能知曉，在這宇宙的盡頭，有着一處灰色的界域，那其中，比整片星空還要磅礴巨大。
那裏，肉身無法進去，唯有神魂纔可在其中暢遊，肉身若不夠強大，一進去便會被其中的灰色蒼茫之氣給污染，腐化.....
但哪怕是神魂進入其中，也會有着永遠迷失在其中的可能。
故此，此地哪怕是星空宇宙中的頂尖強者，也不願無緣無故進入其中。
在那裏面，沒有任何生靈的存在，只有這無邊無際的死寂，也有一些，一直迷失在其中的殘魂。
但這其中，實在是太過浩大，故而就算有一些殘魂存在，也距離極爲遙遠，甚至不亞於一片星空的距離.....
這一日，一片區域的灰色蒼茫之氣突然倒卷，滾滾分開，下一刻，有着一道青光瀰漫的古老尺子，衝入了此地。
進入此地不久後，尺子的青光消散，整個尺身微微一顫，慢慢的化作了一絲絲光雨，消散在了此地。
留下的，唯有一個土黃色的葫蘆，在那葫蘆龐，還有着一個青年的虛幻身影，就這麼漂浮在此地，隨着蒼茫之氣的捲動，無意識的飄動着.....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或許，在這蒼茫界域，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或許是十年，或許是百年.....又或許，是幾百個歲月的交替輪換。
這裏的一切，沒有絲毫的變化，時間，在這裏已經成了一個永恆。
也是這一日，那青年的虛幻的身軀突然抖動了一下，他的睫毛，輕輕顫抖，下一刻......他睜開了雙眼！
他雙眼有着茫然，靜靜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是一望無際的灰。
“我是姜凡......我.....在哪裏.....”
姜凡的記憶，還停留在三長老那一指點下的一瞬間，至此，便沒有了任何的印象。
他的雙眼，漸漸恢復了一絲神采，從茫然，到平靜。
看了前方許久之後，他沒有說話，而是盤膝坐下，雙目輕閉，整個人如同沉寂下去了一般，任由着灰色的蒼茫之氣捲動着他，無意識的飄動，沉浮.....
這一坐，便是十年。
十年之中，他沒有任何動作，神魂黯淡無光，彷彿死去了一般。
又是一個十年，姜凡如同感應到了什麼，雙眼輕顫，但沒有睜開。
第五十年......百年.....
一直到.....二百年！
這一日，終於，蒼茫倒卷，伴隨着一聲輕嘆，彷彿是歲月的嘆息，又彷彿是夢裏的一聲感慨。
一道白衣身影，邁步從倒卷的蒼茫之內走出。
也在這身影走出的一瞬，姜凡的雙眼，緩緩睜開，平靜的看着對面，那容貌與他不同，但卻是隱隱有着他臉龐輪廓的身影。
這是一箇中年人。
“我輸了....沒想到你竟然比我耐得住性子.....”
中年人走到姜凡面前，隨意的笑了，盤膝坐下，與姜凡目光相對。
“你存在.....那是不是說明，我經歷過的第三場輪迴，是真的？”姜凡沒有驚訝，目光依舊平靜，開口說道。
“輪迴是真，而我的存在.....卻是因爲你的意識，和你的念，將不存在與那個時代的我，誕生出來.....”
中年人說的很是模糊，落入了姜凡的耳中，卻是若有所思。
“三位師兄，是真的存在，應歡歡師妹，也存在......甚至連師尊，也一樣......”姜凡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在幽冥第三世輪迴時.....掌握了長生道的他，是洪荒時代的......姜凡！
“不錯，他們都是真實的，甚至當年你對抗天劫，爲你出手斷去道咒大半的存在，也是大師兄。”中年人笑了起來。
姜凡的內心，起了波瀾，按照對方這麼說，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同樣是自己。
難怪，這也解釋了，當年爲何成嬰之際，長生道會第一時間降臨......
“那你現在，爲何還存在，我明明記得，輪迴結束之際，化道在了星空。”姜凡有些奇怪的說道，他對於第三世輪迴中的感悟，全部消失，唯有記憶還存在着。
他清楚的記得，在結束之際，分明是化道在了星空。
中年人聞言，頓時笑了起來，笑聲很大。
“哈哈哈哈哈，就是因爲那場化道，所以我纔會真正的超脫出來，成爲了.....真實存在的我！”
看到姜凡皺起的眉頭，中年人神祕一笑：“你可知，長生道的盡頭，是什麼？”
姜凡一怔，這麼深奧的問題，他還從未想過，但他所知曉的，是修道.....無涯，沒有盡頭。
聽對方這麼說，難道一個大道，會有盡頭？
中年人看到姜凡的表情，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樣子，淡淡開口。
“長生，何爲長生？是永存與星空，還是星空滅我不滅？不....都不是！”
“真正的長生.....是超脫與一切，不論是星空，還是任何事物，甚至規則，因果，一切一切，均不在我身！我念想，便存在！”
說到這裏，他突然泄了口氣，看了姜凡一眼。
“可惜啊.....我有着你的因果存在，使得我無法離開這裏。”
“你想如何？”姜凡開口，他不知對方爲何說這麼多，也不知道他爲何沒有死，並且還在這裏見到了對方。
只能知道，這一切都和眼前這個曾經不存在的自己有關。
“別急，不知過多久了，這一天也算來了......你可知，爲何芸芸衆生之中，你會得到如此多的造化，爲何你那分身，會成爲一尊獨立的生靈？”中年人淡笑着開口。
但他的話，卻是讓姜凡的內心突然一顫，難道，自己的一切......都和眼前此人有關？
是他在背後推動着一切？
想到這裏，姜凡的眼底出現了冷厲，甚至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也變得冷漠下來。
“別這麼看着我，你的一切，都和我沒太多關係，我只是在一段曾經的歲月之中，和你的分身.....做了一場交易。”中年人無視了姜凡的目光，搖頭開口。
此話，使得姜凡再一次怔了一下。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曾經的他，成全了你，這一世的你，成全了他.....哈哈哈哈，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