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彤沉默一絲，繼續開口。
“輪迴九海，是輪迴宗所擁有的星系，整個輪迴星系，是輪迴宗的界域，而輪迴九海，便分佈在星系的各個方位，以輪迴宗主宗爲中心，布遍四方。”
“每一個星系之間，距離都極爲遙遠，哪怕是問仙境的前輩，橫渡星空也需要上百年的時間纔可以達到另一海域。”
姜凡聞言，第一次拿着玉瓶的手頓住，隨後看向這名語氣無比溫柔的女子。
他知道，此女看出了他不是此地之人，不然，也不會介紹的這麼詳細。
難得的是，對方也並沒有點出任何事，反而是細心的與他介紹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好一個聰慧的女子.....”
姜凡心底對李雲彤，出現了一絲讚歎。
同樣，也對於李雲彤口中，這個輪迴宗的震撼。
一整片星域，盡是其領地，擁有九海九陸，這是何其之廣闊。
以問仙境的那種速度，竟然也需要橫渡星空上百年纔可達到另一方海域，可以想象這片星系是多麼龐大。
“你.....可聽聞過太陽系？”
李雲彤一怔，眼中出現思索之色，許久後，才緩緩搖頭。
“晚輩見識微薄，不知前輩所言的太陽系在何方。”
風沙浮起，夜間的北荒大漠，依舊有着風沙存在，擊打在李雲彤體外的白色光輝上，使得其出現一陣陣不穩之感。
李雲彤看着體外的白色光輝，美目之中出現一絲擔憂。
二人就這麼沉默無言，使得不遠處的五人不時目光看向這兩道身影，均是眼中浮現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小黎，你說，小姐是不是有些反常？”那聲音沙啞的鬍子大漢，撕咬着嘴中的肉食，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會吧？小姐雖然性子溫柔，但實際眼光是很高的，當年那第五宗的少主追求小姐都無功而返，那位可是差一步便可問仙了。”
李黎看了一眼那頭髮亂糟糟的姜凡，又是開口：“雖然這位.....前輩肉身極強，但卻不知道出去後的修爲能達到什麼地步。”
那有着刀疤的青年平靜開口：“在北荒大漠可以憑藉着純肉身之力去抵抗這風沙，哪怕修爲再弱，肉身也絕不會弱，至少，我知道可以這麼做到的，問仙境之下，唯有那巫神殿的牲口們......”
鬍子大漢點點頭，又是咬了一口肉：“不錯，兩百年前，第二海的第二宗不是從不知道哪個星域搬來了一方大陸麼，其中竟然有着巫神殿的分支，驚動了巫神殿，隔着幾個星系來接引，轟動一方。”
“我也聽說了，此事當時震動了輪迴星系，第二海的海主還想着隱瞞，結果被一個年輕人隨手一拳差點打爆，若不是當時主宗有修士降臨，第二海主怕是要換人了。”李黎大眼之中出現了一絲嚮往。
五人的閒談，隨着不大不小的風聲消散在這片大漠，姜凡與李雲彤之間，依舊沉默無聲。
唯有姜凡一口一口的灌着酒，這玉瓶很是奇異，其內彷彿蘊含了一方空間，酒水源源不斷，隨着姜凡的喉嚨流入心底。
於夜色裏，每一口酒，都化作了思念，內心浮現了曾經在地球的一幕一幕。
長白山得道，於大荒林內第一次見到這修士世界的殘酷，見到羿，見到輪轉王，道宗，那百年與姜唸的平凡歲月，墮仙域的一切，直到此地，直到此刻......
不覺之間，姜凡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年齡，究竟是多少歲月了，也在不知之中，經歷過了太多的故事。
對於梵清兒，姜凡不知道對方身在何方，爲何不見蹤影，唯一知道的，就是因這結髮之術，可以感覺到對方還活着。
當年首都大學內，第一次見到梵清兒那一眼，那種感覺或許是因爲小時那失去的記憶，又或許是因爲什麼，一切都不重要了。
現在，想到對方，姜凡的心可以感覺到一絲開心，這便足夠。
“如果地球沒有變化，如果我依舊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方向走下去，我現在又是什麼樣子，或許早已成爲一杯黃土......”
姜凡嘴角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在心底問着自己一個不切實際的問題，可惜，沒有人可以去解答......
或許這股落寞之意被一旁的李雲彤感受到，美目輕轉，看向姜凡，恰好看到了對方若隱若現臉龐下，一絲苦澀的笑容。
這笑，使她的內心輕輕一顫，這笑容之中，蘊含了極爲複雜的意味，是一種落寞，是一種孤獨與悲傷。
“這位前輩.....有着許多的故事。”李雲彤對於姜凡的興趣，更深了。
不知過了多久，隨着姜凡一口口酒的喝下，他的眼中，漸漸出現了醉意，出現了迷離。
這酒，很好。
以姜凡的肉身，除非他刻意去控制，否則極爲難以出現醉意，可這酒，卻硬生生讓他出現了醉。
李雲彤越看，越是心驚，她們家族的酒，莫說玉城，就算是整個第五陸，甚至第五海，都算有着一些名氣，除了這甘甜辛辣的口感之外，特意加了醉神花，這也是可以導致修士醉去的原因。
哪怕是尋道修士，喝了眼前這前輩如此多的量，怕是早就沉沉睡去，但眼前這白髮前輩，卻只是眼中出現了醉意而已。
天，漸漸亮了，當光明出現的那一瞬，姜凡緩緩站起身，眼底的醉意，剎那退去。
“走吧。”
李雲彤一怔，隨即開口：“我們去哪前輩？”
“你們既然可以進來，想必知道距離此地最近的出口，我們離開這裏。”姜凡淡淡開口。
李雲彤眼底出現一絲喜色，隨即又露出了擔憂，猶豫片刻，還是開口。
“前輩，晚輩這次是招來了仇家，才迫不得已進入此地，若從進入地點出去，怕是......”
她心底清楚，這等修士，不喜有所隱瞞，若是出去發現對方有人在守株待兔，怕是會惹得對方厭惡。
“無妨。”姜凡的語氣，依舊平淡。
他打算，儘早離開這裏，尋一個地方去突破紋血，找一個機會看看是否可以橫渡星空，去尋找那長生觀的遺址。
不光如此，還有墮仙域那一方大陸，不知又在何方，文老與大黑狗，還在那其中。
李雲彤匆忙站起，對方既然如此說，那便是答應護他們平安了，欣喜之中，向着姜凡盈盈一拜。
“多謝前輩。”
姜凡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很快，衆人也沒有要收拾的物品，聽聞姜凡要庇護他們，也均是露出喜色，向着姜凡道謝後，紛紛披上了衣袍，鬍子大漢首先邁步，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這衣袍也算是一件護體寶物，可以與他們體外的白色光輝相輔相成，白日的風沙可比夜間要兇猛的多，哪怕李雲彤，也是披上了衣袍。
唯有姜凡，渾身沒有任何東西，依舊是那身破破爛爛的衣裳，不緊不慢的跟隨在衆人的後方。
一連三日後，一片連綿不絕的綠洲出現在了姜凡的眼前。
這綠洲與這一片北荒大漠，彷彿成爲一個分界線一般，原本還是一片荒蕪，轉眼之間便是遍地生機，哪怕姜凡，也有了一種仿若隔世般的感覺。
當徹底邁出那北荒大漠之際，鬍子大漢先是一聲低喝，境界陡然攀升起來，眨眼之間，達到了尋道中期的境界！
那刀疤青年與另兩位相貌相仿的少年，也是紛紛恢復，尋道中期。
哪怕是那個叫李黎的少女，竟然也達到了尋道初期。
讓姜凡側目的是，這個叫李雲彤的女子，竟然是尋道後期的境界，很是驚人。
“嗯？”
鬍子大漢看向姜凡的目光，陡然出現了一絲古怪。
不光他如此，其餘之人也是如此一般。
“你.....你竟然不是尋道境！！”李黎看着姜凡失聲叫了出來，隨即眼底泛起失望與驚慌。
鬍子大漢面色鐵青：“糟了，這回栽了！”
沒等說完，頓時前方不遠處傳來轟轟之音，十幾道尋道中期，夾雜着幾道尋道後期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向衆人蔓延開來。
“哈哈哈哈，李家小姐，沒想到你們竟然真敢從此地出來，真是令在下想不到啊！”
一聲大笑傳來，瞬間讓李雲彤的面色變化起來。
她突然看向姜凡，低聲開口：“你....快走吧，他們找的是我，估計不會牽連你，不論如何，此事多謝了。”
姜凡聞言，看了看李雲彤，對此女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分。
但他依舊默默搖搖頭。
就算他想走，也已經來不及了，他能感覺到，周圍那些修士已然鎖定了此方空間，無法離去。
下一刻，一名面容陰冷的中年男子，從虛空之中邁步走來，在他身後，還有着十名修士，最弱之人，也是尋道中期的修爲，紛紛一臉殺機的看着衆人！
“哎，罷了，一會趁亂，若你尋到機會，便跑吧。”
李雲彤一聲嘆息，他不認爲姜凡會在這羣修士面前有什麼反抗之力，哪怕肉身再強，可.....究竟不是尋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