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少也算救了沈川一命,如果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到的地方。
如果他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也不在乎爲民除害一次。
但現在問題來了。
沈川是個傻子。
是一個傻到說不清自己爲什麼會被人埋在雪堆裏、也不知道自己具體住址在哪、甚至連喫飯都只會用勺子的傻子。
那依有點心累。
她不想白白養個不知道底細的傻子在身邊。
除了百歲之外,有任何人類或是其他動物出現在她的舒適圈內都會讓她不舒服,而現在,這輛房車就暫時是她的舒適圈。
可直接把他丟出房車,先不說百歲願不願意吧,單就說她自己好像也還幹不出這種事兒來。
沈川髒兮兮的外衣外褲和靴子之前被她一股腦全扒下來了,現在這個大塊頭就穿着棉馬甲和棉褲坐在地毯上。
也是難爲他身材不錯,要不這辣眼睛的棉褲要是穿在個短腿身上指不定得多醜。
把髒衣服還給他是不可能的,她是絕不會讓那一堆髒衣服對她的房車造成二次污染。
把百歲派過去吸引沈川的注意力,那依在櫃子裏假裝翻找。
實際上她是在空間裏找之前買的大碼衝鋒衣和大碼羽絨服。
登山靴也正好有大碼的,這會倒是能派上用場了。
只不過這麼些東西,現在要是拿出去當物資兌換,咋不得兌上幾十個積分。
她還是得打聽清楚這個沈川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要不他喫她的喝她的現在還穿她的,想想都是她吃了個大虧!
要帶沈川去辦證大廳自然不能綁着他雙腳,那依只能給他解開。
但她還是不會輕易放鬆警惕的,雖說沈川現在看上去是真的挺傻,但他又傻的不那麼徹底。
穿衣服穿鞋什麼的都完全能自理,只要不開口說話,口罩帽子戴好往那一站就是電影裏經常會出現的金牌保鏢,還是一個打十個的那種。
衣角被拽了拽,那依擡頭看沈川,“做什麼?”
沈川整張臉只露出了一雙好看的眼睛,他盯着那依看了幾秒,“依依,肚子餓。”
一開口,酷哥形象盡毀。
行吧,“餓是吧?那就餓着。”
剛纔分走她的冒菜米飯也不知道是餵了哪隻狗!才過了有沒有一個小時,就在這喊餓,誰家養得起這種飯桶?活該他被埋!
順了順氣,那依給自己戴上一雙厚手套,然後一手拽着百歲的牽引繩,一手抓着沈川的衣服袖子,帶着兩個傢伙出門去辦證大廳。
主要她在門口報備過沈川的存在,而且進出避難所都是要通行證的,沒那個玩意兒就相當於黑戶。
說起這個,她又想到進來的時候,她還因爲沈川花了10斤壓縮餅乾。
這可都是他的賬!早晚要從他身上討回來。
出門的時候正好趕上去抽油的車隊回來,避難所大門那排了老長一條隊伍,全是去幫忙抽油的私家車。
不拘什麼型號,1l汽油可以換30積分。
來回的油耗都給報銷,所以就算是跑這一趟只能賺1l汽油也是很划算的。
那依左手百歲右手沈川,一路往辦證大廳走的時候,別提多顯眼了。
辦證大廳的人不少,看樣子今天避難所來了不少新人。
好在門外並沒有立什麼寵物不得入內的牌子,那依也不必把百歲留在外面。
剛進門前那依又從兜裏掏了副墨鏡給他戴上,這樣就能遮住他略顯天真、和身高一點也不相配的眼神。
反正現在到處都是雪,很多買不起防風鏡的人都會戴墨鏡,雖然起不到保暖作用還鑽風,但至少能防止雪盲。
兩人一狼一進門就收穫了衆人的注目禮,沈川雖然傻了點,但好像也並不怎麼害怕這些目光。
原本那依是準備去人最少的那個窗口排隊,但排在那個窗口後的四五個人看着這麼一隊組合走過來,頓時證也不辦,麻溜地讓開了。
只留下正在辦理證件的那個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兩股戰戰地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百歲。
百歲比剛到避難所時大了不是一點半點,反正上頭的領導和那些科研人員應該已經知道藍星上的動物植物很多都在發生變異了,就算有好事的人發現百歲的體型變化問題也不大。
前世希望能擁有一隻變異獸的人可不在少數,尤其是犬科動物,如果變異後還能聽從主人的指揮,那將會是一大助力。
站在窗口前的那個人辦好了通行證,立即挪着步子想要離開,因爲太緊張左腳還絆到了右腳。
那一跤摔得應該不輕,但那人吭都沒吭一聲爬起來就跑了。
那依手指在兜裏動了動,有些不太適應這種待遇。
側頭看了眼百歲,狼崽子此刻一臉冷酷,就連獸瞳中都散發着“不好惹”的光芒。
再看沈川,他似乎是很想轉頭看看,但馬上要轉頭時又想起了之前她的囑咐,於是強行忍住。
因爲繃的太緊,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來要債的打手一樣,這氣質,真是絕了。
窗口後坐着的工作人員恰好就是當初給那依辦理通行證的那位。
依舊是一臉冷漠,就連看到那依身邊的“打手”也絲毫不爲所動,“請出示身份證。”
那依把自己的通行證遞了過去,然後指了指身邊的沈川,“他叫沈川,山川的川,來的時候身份證弄丟在路上了。”
工作人員沒說什麼,反正丟身份證的也不是隻有沈川一個人,只是擡頭看了眼沈川,然後皺皺眉,“請摘掉口罩和墨鏡,我要確認他不是來二次辦理通行證的騙子。”
那依揚手就摘掉了沈川的口罩和墨鏡,態度非常之配合。
沈川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眨着眼睛看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顯然也沒想到“打手”外殼下居然住着個憨憨,但職業素養讓她沒有絲毫停頓地拿起一個機器,上面的鏡頭對準沈川的臉掃了一下,之後就點頭說道,“可以了。”
那依又把口罩和墨鏡塞進沈川手裏讓他戴好。
過了幾分鐘,工作人員遞出一張表來讓沈川簽字,那依猶豫了一下,“我能代簽麼,他手凍傷了,現在寫不了字。”
實際上她是怕沈川不記得怎麼寫字,也更怕他寫出一筆幼兒園小班水平的字,那肯定會惹人懷疑。
工作人員沒說什麼,只是示意她快點簽字。
成功拿到通行證後,那依迅速拽着沈川和百歲離開了辦證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