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槿初將五根手指緩緩的收攏,將黃泉戒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她將雙手合攏,靠在臉上,她想再感受一下屬於帝辰御的氣息。
當那枚戒指逐漸變的冰冷,成爲一枚冷冰冰的金屬時,她那一頭烏黑的秀髮竟在眨眼間變爲一頭白髮,微風拂過,滿頭銀絲隨風飄揚,看者落淚,聞者傷心。
而就在剛纔,顏槿初的呼喊卻意外喚醒了沉睡之中的沅狐,他趁着魔臨天不察,瞬間衝出神識,然後奪回身體的使用權。
當他恢復身體的主導權後,他在魔臨天的記憶中知曉了一切,他看着前方猶如木偶般呆滯的顏槿初,以及那刺眼的白髮,他悲從心來。
都是他的錯,是他鬼迷心竅,受魔臨天的蠱惑,答應他進入自己的身體,這纔有了後面的事。
沅狐拿出手中的武器,然後猛的插入魔無極的腹部,隨後又插入魔蕤的腹部,魔無極與魔蕤原本正沉浸在失去父親的痛苦,根本沒有想過身旁的魔臨天會突然對他們出手。
魔無極二人在不敢置信的神情中死去,而感受到自己兄長的死,魔臨天像發瘋似的想要奪回身體的主導權。
沅狐知道,若想要魔臨天永遠消失,那就要讓他隨着自己一同死去,沅狐強忍着疼痛,他看了看顏槿初,最終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
“槿月,我記得,當初我在下界的焚魔森林中見過你,那是我第一次見你,比帝辰御遇見你更早些。
下輩子,下輩子我定會再早些遇見你,請你帶着我們的願望好好的活下去,對不起了。”
沅狐說完,便將手中的兵器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腹部,接着一掌打向自己的頭部,他的身體在魔力的攻擊下逐漸化爲一攤血水。
顏槿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表情平靜的看着,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一旁的傲宇看着眼神冷漠的顏槿初,他緩緩的走到顏槿初的身旁,“主人,我們回去好不好?”
顏槿初表情呆滯的搖搖頭,她要在這裏守着,帝辰御的神魂定未消散,他還會回來的。
“主人,我相信他,你信嗎?”
顏槿初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接着又點頭。
“我相信他的神魂定沒有消散,就像當年主人你一樣,只要我們不斷的爲他聚魂,我相信他還會回來的。”
顏槿初聞言眼中猛的閃過一抹亮光,她伸出手,揪住傲宇的衣袖問道,“傲宇,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還會回來嗎?”
傲宇鄭重的點頭道,“我相信他會回來,所以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回去把傷養好,這樣才能爲他做點什麼,對不對?”
傲宇的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讓顏槿初那黯淡無光的世界亮起一絲希望,她木愣的點點頭,她緩緩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可下一秒,她就倒在了傲宇懷中。
這一夜,所有人徹夜難眠,他們自發的爲顏槿初祈福禱告,爲帝辰御默哀痛哭,這一戰,他們失去了太多。
直到第二日陽光重新灑向大地,一切又彷彿有了新的氣象。
“怎麼樣?有沒有好些?”傲宇焦急的看向冰玄問道。
“她昨日以燃燒自己生命爲代價,強行將力量提升數倍,又與你們強行解除契約,甚至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將身體所有的力量全部透支。
若非是擁有神體,加之以堅定的決心,尋常人是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衝擊後還能生還,一切只能靠天意了。”
傲宇聞言神情一怔,他緩緩的坐到牀沿邊,眼眶微微溼潤,他不相信她會如此狠心,棄衆人而去。
而一旁的北宮夫婦和玉家夫婦聞言更是悲慼萬分,君清玥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聞言便暈了過去,北宮景轅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將君清玥抱走。
一旁的霓淺捂着嘴,癱坐在椅子上,她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然後在玉鴻笙的攙扶下離開房間。
“師弟,你去看看,初兒有沒有事?”躺在牀上的慧啓艱難的說道。
當慧源滿心歡喜的來到顏槿初房外時,正好聽到自家師父的話,他將踏出的腿收了回去,然後轉身離開。
“如何了?初兒有沒有事?”慧啓見慧源這麼快就回來了,有些期待的問道。
“師兄放心,初兒很好,只是靈力損耗嚴重,需要靜養些日子,估計要兩三個月才能下地行走,所以只能委屈師兄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去看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很快就能恢復,最多一個月,我肯定能去看她,”慧啓笑着說道。
“我先去給你煎藥,你好好歇息,”慧源看着慧啓那欣喜的神色,他立即轉過身去,然後邊說邊離開房間。
他害怕慧啓看出他眼中悲傷,讓慧啓起疑心,慧啓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若是讓他現在知道自己心愛的徒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他這病,估計永遠都好不了了。
就在衆人都以爲顏槿初凶多吉少時,顏槿初手上的紫歸神鐲此時正將空間內的靈氣一點點的輸送到顏槿初體內。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一個月過去,神界衆神尊將神界治理得井井有條,三界衆人紛紛自發爲顏槿初建立神像,日日跪拜,希望顏槿初能夠醒來。
但是顏槿初依舊未有醒來的跡象,傲宇日日守在顏槿初牀前,他多麼希望,當時死的是自己,而不是帝辰御,這樣主人也許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而在另一世界,在一處萬米深淵中,一個身着黑色華服,氣勢舉世無雙的男子躺在一塊黑玉牀上,那男子的睫毛輕輕動了動。
男子從沉睡之中緩緩醒來,他從黑玉牀上坐起身來,看着外面的陽光,不自覺的伸手擋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