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在已入了夜,但骷髏戰士不用睡覺,何故也不用睡覺,他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還撐得住,於是就繼續完成此行的目標。
說好出來招收子民,總不能抱個小嬰兒就回去吧,這他沒辦法跟自己交代,只好繼續走了。
小嬰兒睡着了,不吵不鬧,又因爲還小,很輕,走着走着何故甚至忘記了背上還有個嬰兒,越走越快。
…
兔靈一族族長,也就是曾經的領主大人,名叫兔清風,兔子可愛,清風飄逸,但兩者結合在一起成爲一個名字,卻處處透着古怪。
但兔靈一族的族人姓名大都如此,不必太過介懷,畢竟姓了兔,便很難正經起來。
煙花落幕了,兔靈一族的三百族人皆回過神來,聽見兔清風那深深的一聲嘆息。
兔清風一臉悲色,感慨道:“孩子們,我對不起你們,帶你們逃脫了虎口,卻又落入狼窩了,都是我識人不明,輕信了這狼人一族,現在,他們要對我們動手了。”
老人活了大半輩子,別的沒有,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一些。
狼人一族今天的一些舉動自以爲正常,與平時一般無異,然而在兔清風眼中,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原本兔靈一族爲他們提供不少糧食,可以說是救了狼人們一命,大家對他們態度都挺不錯,很親近,不疏遠。
而今天,兔清風明顯發現不對勁,狼人們,尤其是那些青壯狼人,對他們雖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敵意,卻一直在刻意保持着距離,有一種疏離的感覺,眼神也與往常不同。
其他族人今天也感覺怪怪的,但沒有細想,此時被老人一點,又看到後方的黑暗中那一雙雙幽幽的綠光,登時明白了許多。
一個嬌俏少女不滿兔清風這麼說自己,替他辯解道:“清風爺爺,這怎麼能怪你,我們當時根本沒得選,要麼就當場死亡,要麼就託庇於狼人一族,你只是爲了保全族人們的性命,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已。”
兔清風聽小姑娘這麼說,心中的內疚並沒有得到緩解,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識人不明,他在進狼人之森後便感覺這裏的人不是好相與的主,但他當時確實沒得選。
而後來,將食物給狼人們,更是無奈之舉,我家裏有糧,敵人手裏有槍,那我的家,便是敵人的糧倉。
這種道理,老人如何能不懂,爲了避免交戰,徒增無謂的傷亡,兔清風選擇自己交出去。
至於後來的日子,他在賭,賭喪屍狂潮快點結束,賭狼人們能多給他們兔靈一族一點寬容,讓他們多避上一段時間。
結果,喪屍狂潮的持續時間有點久。
意外和明天,終究是前者先來了啊。
幽幽的綠光越來越近,領地內一片黑暗,這也是狼人這邊的手段。
他們狼人一族都有在黑暗中視物的本事,沒有光線能夠有效削弱對方的戰鬥力,對自己這邊卻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何樂而不爲。
兔清風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們因爲食物不夠,要省喫儉用趕我們走的話,不用動手,我們自己走就可以了。
他在試探,如果對方真的只是爲了驅趕他們,或者對他們動手的慾望沒那麼強烈,那他們會樂意見到這種結果的。
領主的聲音沒有出現,回話的是領命的狼火,這批兔靈全員一階,只有一個兔清風是二階,可他狼火也是啊,年輕人打老人家,兔靈一族又戰力孱弱,他是絲毫不虛的。
“大爺,此言差矣,這些食物都是你們給的,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們就這麼走了,我們可做不出這麼沒良心的事。”
場面話說的很好聽,但兔清風看見狼人們的腳步不停,知道他們沒有放過兔靈一族的意思。
狼火的話大致可以翻譯成:“你走不了,我們做不出這麼沒良心的事,是因爲我們要做更沒良心的事。”
二階高手的五感本都被加強過,但兔清風人畢竟是老了,此時天色昏暗,他竟沒辦法通過眼睛數來有多少狼人。
但他心中知曉,對方等了這麼久才動手,自然是準備周全,不會讓他們有反抗的機會。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只能……
活一個算一個吧!
“孩子們,跑啊!”兔清風回頭,佈滿皺紋的臉因太過用力而擠成一團。
大傢伙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兔清風說的話,打算拔腿就跑,跑一個算一個。
然而,他們看到兔清風在讓孩子們跑之後,沒有逃跑,而是毅然決然地迎着來襲的狼人們迎面衝去,他們逃竄的腳步忍不住停下。
他們不想跑了。
兔清風是兔靈一族的領主,他不光是他們的領主,也曾是他們爸爸媽媽的領主,是他們爺爺奶奶的領主,他保護了一輩又一輩的兔靈族人,這讓他們如何舍了他,自己跑掉。
“淦!跟踏馬的狼人拼了!”
“淦他丫的!”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清風爺爺,我來幫你!”
兔靈一族,也許戰力不強,但生命應有的血氣,那是一點不缺。
就在雙方的碰撞即將發生之際,一團光亮迅速靠近這片地域,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各位,晚上好,有想做我子民的嗎?”
兩邊同時愣住了,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來者手裏舉着一個火炬,火光十分明亮,照亮着小半個領地,自然也照亮了來着的面容。
一隻骷髏,一隻左手持法杖,身穿法師袍的骷髏。
骷髏手上那發着光的物品,也根本不是火炬,而是法杖在發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