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夢境揭開江口沉銀之謎 >第331章 火燒連營
    第333章南轅北轍轉大圈兒

    第二天一大早,官軍都才起牀,多數人都還在洗臉,伙頭軍還沒開早飯,楊嗣昌本人也正在梳洗,就有傳令兵拿着幾張告示過來,舉着告示,跪下報告道:“稟閣部大人,軍士們在軍營裏發現了數十張同樣的告示,這幾張,就是在附近營帳上發現的,不知是何人所貼!”

    楊嗣昌幾下挽好髮髻,戴上官帽,接過告示,順口說:“你等平身,下去吧。”就開始閱讀告示。

    楊嗣昌把幾張告示看了個頭遍,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揉揉眼,再看了一遍,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什麼“地府朝廷十殿閻羅”啊?呵,還真按了整十個手印喃!這不是你張獻忠看到了本閣懸賞,你也來懸賞,還有誰會這樣幹?嗯,軍營崗哨這麼嚴密,賊軍來貼告示,竟然能貼到我中軍帳附近來了?在我軍營張貼告示,咋會如入無人之境呢?這麼看,賊軍當中,必有特級輕功高手!這豈不會讓我們日後放不勝防,夜夜不能安穩入睡嗎?想到這裏,楊嗣昌心裏不禁“格登”了兩下,可見,賊軍當中有人能在如此防守嚴密的軍營裏,深入軍營中心來張貼告示而不被人發覺,就憑這一點,楊嗣昌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一直小看了賊軍!

    ……誒,不對呀?楊嗣昌兩眼盯着告示,目光落在了“若有人取得楊犯嗣昌首級者,賞銅板三枚,若有能活捉楊犯嗣昌者,賞銅板五枚”,突然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羞辱——本閣以傾城之重金懸賞張獻忠,張獻忠這狗日的賊寇草頭王,竟然以三五個銅板懸賞本閣,這不是擺明了說我楊閣部的首級,就只值三個銅板嗎?不行,這個告示,不能讓將士們看到了!剛要開口叫人,猛想起傳令兵說,有數十張告示呢,各處都貼得有,此時還不已經被將士們傳看和相互告知了?唉呀呀,這些告示,在軍中傳開了,我堂堂兵部尚書,與賊寇草頭王的頭顱差價如此巨大,我楊閣部顏面何在?唉呀呀,這真是作繭自縛啊,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啊,啊——!早知此刻,何必當初呢!!!

    楊嗣昌自氣得一下癱坐在隨軍的簡易太師椅上,懊惱、後悔的心裏如塞滿了爛草,難過得連早飯都沒喫下去,一整上午都心緒煩亂,思維老是沒法集中,白白浪費了一整上午,連中午飯,也都只吃了個半飽,就沒胃口了!

    再說各都司將領和左良玉、龍文光等人,都先後一點兒看到了這個告示,看到了,開始都覺得這個告示太荒唐,不過是惡作劇,但多看看,就發現了端倪——這不是因楊閣部發了懸賞告示,張獻忠來反脣相譏羞辱楊閣部嗎?這個張獻忠喲,難怪我們總被他反算計,你看他應對懸賞,都能如此別出心裁呢!這狗日的雜碎喲,也幸好只是個草頭王,流寇頭子,他要是掌握了東廠西廠六扇門之類衙門,那還不滿朝文武都不是他的下飯菜?

    不過,這可是針對的閣部大人,不敢輕言此事!於是,大小將官們,都心照不宣,裝不知道。

    軍士當中,多數都只覺得好玩、可笑,沒當一回事,但有頭腦靈光一點兒的,也看出了端倪,就在軍中互傳,將領們知道了,就紛紛打招呼制止。

    於是,楊嗣昌最怕在下屬面前丟了顏面這一茬,終於沒有發生,沒有讓他感到在下屬面前尷尬難堪。不管是下屬真的不知道,還是下屬都故作不知,總之大家都不提起,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見軍中並沒有什麼動靜,也沒有誰在傳言,到了下午,楊嗣昌的情緒這才平穩下來。

    接近喫晚飯時分,左良玉急匆匆地來報:“稟閣部大人,卑職的一路探子飛馬回來報告,說他們在江口鄉地面上發現了賊軍,今天午飯後,賊軍的後勤輜重已然啓程,正在朝西,向着路陽鄉、白橋鄉方向行進,好像是選的開縣、宣漢以北沒有城池的地方,在往西行進!”

    楊嗣昌又派人去把龍文光叫來,三人一起商量,楊嗣昌還是先徵求二人的看法,問:“左剿總,龍巡撫,你二人怎麼看這個情報?”

    左良玉看看龍文光,說:“龍巡撫,四川的六隅防堵,是你佈署的,你怎麼看待張獻忠先把後勤輜重往西運?”

    龍文光說:“張獻忠這廝,一向詭詐,很難猜測他的動機。不過,張獻忠肯定知道往南的防堵點很密集,還有長江相阻,他斷不會往南,至於往北,我們現在正在他北面,他不可能迎着我們走,往東吧,有這可能,但他要是不打算出川,就必然往西,但這西邊,城池相隔最遠的,莫過於太平與宣漢之間了,既然張獻忠在往西運輜重,這就說明,他是要走太平與宣漢之間這個防堵空隙地帶,朝四川腹地走。”

    楊嗣昌又問:“左剿總,你的看法呢?”

    左良玉說:“卑職同意龍巡撫的分析。但是,之前閣部大人安排探子,只讓安排往南、往北和往西打探,卑職心裏還在想,張獻忠這個賊人,是個捉摸不定的人,沒準他真流竄到湖北去,也未可知,心中還存有疑問呢,如今看來,閣部大人的判斷,還是很準的,卑職的擔憂,實屬多餘。卑職對龍巡撫的分析略作一點兒補充,這就是,張獻忠想流竄到西面去,輜重走得慢,率先開拔,也說得過去,可他爲什麼會下午才讓輜重先出發,而不是上午出發呢?卑職估計,張獻忠肯定也會想到我們還是在到處派有探子,會不會做一個輜重往西走的樣子,故意讓我們的探子看見,引我們朝西追擊,而他的作戰隊伍,卻並不忙於跟上,而是明知我們要來追擊,就在我們追擊的路上設伏,要想再重創我們一下子,這纔去追趕輜重呢?”

    龍文光是喫過虧的,緊接着說:“左剿總這個分析,頗有見地,這張獻忠,完全有可能要在他朝西流竄之前,還想咬我們一口,以阻一阻我們的進度!”

    楊嗣昌接着說:“二位分析都有道理,我們不得不防被賊軍半路伏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張獻忠要朝西流竄,跑到四川腹地去擺脫我們,無庸置疑,因爲他是讓輜重先行的。至於他爲什麼下午讓輜重先開拔,有可能是今上午剛纔做好了安排,就趕緊讓輜重出發,作戰軍隊纔好安排設伏!”他想說昨晚上纔派人來貼了懸賞告示,等於就暴露了,必然是今上午才臨時做出決定的,可話纔到口邊,又改了口,他實在不想再戳破被羞辱這一層薄紙,“那就這樣,我們明天打早就拔營追趕,但爲了防伏擊,多派幾組前哨探子,一發現有可疑情況,就立即報告,如此可避免進入賊軍的伏擊圈!”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官軍又是提前一個時辰喫早飯,龍文光軍在前,楊嗣昌軍在中,左良玉軍斷後,再次急行軍,朝江口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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