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氣反笑，“所以，你這是要這裏一個家，外面一個家？”
沈燁沒有說話，在宋晨語看來就是默認了了。
宋晨語發現自己以前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她到底爲什麼會看上這種理直氣壯要求她同意二女共侍一夫的男人？沈燁腦子有問題，看上沈燁的她腦子同樣有問題。
“那你打算怎麼安排？李曉雯那邊一三五，我這裏二四六？還是說，她前半個月，我後半個月？或者你打算給我們做兩個牌子，每天翻牌？”
沈燁不是聽不出宋晨語話裏的嘲諷，可他現在確實是理虧。何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沈燁，你生錯時代了。你應該生在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纔對。”宋晨語慶幸自己喫完早餐了，不然真的會因爲這個男人倒盡胃口。
“何必爲了這個費心，你就儘管大大方方地把一天24小時都給李曉雯和她的孩子。你我好聚好散，給彼此留些體面。”
沈燁正想說些什麼，就見到鸞宓穿着可愛的小企鵝睡衣噠噠噠地從樓上跑下來。見到女兒，沈燁臉上露出笑容。
可女兒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歡快地投入他的懷抱，而是跑向了宋晨語，“媽媽，今天早上喫什麼？”
“當然是寶貝最喜歡喫的班尼迪克蛋啦。媽媽昨晚答應過你的。”宋晨語對着鸞宓的時候一臉溫柔，讓人完全沒辦法將她剛纔對沈燁冷嘲熱諷的樣子聯繫到一起。
“好棒，媽媽真好。”鸞宓露出甜甜的笑容。
“鸞宓，你怎麼不叫爸爸。”沈燁見她們母女情深的樣子，有些喫醋。
“爸爸。”鸞宓拉開椅子坐下，阿姨很快將她的早餐端了上來。
“鸞宓，媽媽要跟爸爸離婚，你快勸勸她。”沈燁打算從女兒這邊下手，之前她一聽到爸爸媽媽要離婚就哭得稀里嘩啦的，大吵大鬧，怎麼樣都不肯。宋晨語爲了女兒，總會心軟的。
“沈燁，你少對女兒動歪主意。”宋晨語有些氣急敗壞，她可沒忘記，當時女兒跟她說過，如果他們兩個人非要離婚，那她就要跟着爸爸。
鸞宓跟她解釋過了，說當時那麼做是因爲班裏的小惠爸爸媽媽也在鬧離婚，小惠說她爸爸在外面還有一個家，爲了外面的壞女人和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纔要跟媽媽離婚。
她們兩個商量過了，如果爸爸媽媽非要離婚，她們就先跟在爸爸身邊，暗地裏搞小動作，把那個壞女人氣走。如果壞女人生下小弟弟小妹妹，她們就要天天打弟弟妹妹。
宋晨語既心酸又心疼，有時候大人以爲孩子不懂事，其實他們什麼都知道。當時她一心只想着離婚，還氣女兒不理解她，居然要跟着那個不要臉的沈燁。卻沒想過，女兒背地裏因爲父母要離婚而偷偷哭過多少次。
上一代人的恩怨跟下一代無關，宋晨語不會讓女兒再攪進他們三人的事情裏。女兒只需要快快樂樂地長大，其他的她都會處理好。
“爸爸，我同意媽媽跟你離婚。”鸞宓喝了一口牛奶。
“爲什麼？寶貝，之前你不是希望爸爸媽媽一直在一起嗎？難道你不想爸爸媽媽一起帶你去海洋樂園玩嗎？”原主最喜歡的動物就是企鵝，每年都會吵着要爸爸媽媽帶她去海洋樂園看企鵝。
“你看，爸爸特地買了這個聖誕節的海洋樂園門票，還訂了企鵝主題的套房。聖誕節的時候，鸞宓就跟爸爸媽媽去海洋樂園好不好，這次我們玩夠三天再回來。”見鸞宓不買賬，沈燁掏出了緊急買好的遊樂園門票，企圖用糖衣炮彈收買她。
“爸爸，你在地震的時候選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我還沒忘記。”鸞宓看都沒看一眼他手裏的門票，只是看着沈燁。
從女兒明亮的雙眸中，沈燁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臭美地覺得自己很帥，可是現在，他只覺得一陣的心慌。因爲鸞宓清澈的眼眸似乎可以看穿他內心的陰晦齷齪。
“爸爸，我讓你選過的。你選那個女人，就沒有我跟媽媽。你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你了。”這是原主託鸞宓跟沈燁說的話，鸞宓一個字都沒多加。
沈燁心口一窒，他想起了女兒的原話。當時她雙眼通紅，捏緊了小拳頭，瞪着他，“爸爸，你選那個女人，就沒有我跟媽媽。你選我跟媽媽，就沒有那個女人。你想要我們又要留着她，除非我死了！”
在女兒失蹤的那段時間裏，他每時每刻都如同活在地獄裏。他總是在想，是不是因爲自己去找李曉雯，所以上天才要奪走他的女兒。後來找到鸞宓後，他的心才定了下來。
可是此刻，鸞宓冰冷的眼神，無情的話語，瞬間將他的心凍住了。讓他遍體冰寒，渾身僵硬。
他跟宋晨語的不是因愛而結合的，婚後感情一直很冷淡。
但女兒不同，血緣就是那麼地神奇。他以爲他只會喜歡他愛的人生下來的孩子，可當那個小肉團抓住他手指的時候，他的心便軟得一塌糊塗。
慢慢地，小肉團長大了，從她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她第一次喊媽媽，第一次喊爸爸，沈燁都記得清清楚楚。
每次見到那雙跟他如出一轍的桃花眼時，他的內心就充滿了爲人父的柔情。
每次感受到女兒對自己的依賴，他都會很得意。甚至還會跟宋晨語暗暗較勁，看女兒更喜歡誰多一些。
以前見到婚慶場面他心裏沒有任何感觸，可有了女兒之後，他不止一次地想到，有一天，他要親手將女兒交到另一個男的手裏。明明離那個時候還要等很久，可他已經開始難過了。
他的鸞宓，跟他的生命一同脈動，早就遠超於他生命中其他一切的存在了。她的分量，哪怕是李曉雯也不能比。
可是現在，她卻說不要自己了。用這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就像在說今天想喫麥當勞那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