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穆梓又在心裏怨起了連詩語，紅顏禍水！都是因爲那個女人，如果不是爲了保住她的命，王爺又怎麼會暴露實力，又怎麼會被景王視爲勁敵？如果還維持着當初的境況，也不至於到如今這種尷尬的地步。
當初爲了救連詩語，楚玄夜失去了一個礦。緊接着，楚玄夜在朝中的人都接連出事。雖然明面上都是犯了錯，或被降職或被收監。可楚玄夜和他的幕僚們心裏都清楚，就是楚玄曜下的手。
那些人當中，有些當初費了不少功夫，才被安置到合適的位置上，後來慢慢升到了朝中各個重要位置上的。
還有些原本不是楚玄夜的人，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拉攏到的。
少了這些朝臣，行事多有不便。楚玄夜的幕僚們對此很是不滿，並把這些不滿都轉移到連詩語身上。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楚玄夜斂眸，心中盡是疲憊。
他爭了兩世，鬥了兩世，現在才發現，他費盡心思所追求的權勢，地位，竟然都變得無趣起來。
穆梓看着楚玄夜臉上的神色，點了點頭，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身離開了書房。
“阿夜，你爲何一直避着我？”連詩語直直地看着楚玄夜，一雙美眸裏滿是愛意，還帶着些許委屈。
她在凌王府裏的日子並沒有一開始想象中的那麼幸福，楚玄夜早出晚歸，哪怕在府中，也很少能夠見到他的面。下人們雖然不敢怠慢，可對她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殷勤。
連詩語看着明顯面露不耐的男人，眼圈泛紅，心中委屈更甚。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想見楚玄夜，竟然要用錢銀收買前院的下人，才能夠在他出門之前趕到。
楚玄夜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煩躁不已，“你回自己的院子吧，本王有事要外出。”
連詩語呆呆望了他許久，聲音帶着些許艱澀，“阿夜，你何時在我面前也會自稱本王了？”
楚玄夜沉默不語，他現在急着要出門，並不想跟連詩語在這裏討論這個問題。
“阿夜，這段時日，你定已知我心意。你遲遲不娶我，可是嫌棄我嫁過人？可是，你明知……”連詩語雖然人在王府裏，可她收到連家的消息，得知了現在是楚玄曜當權。
連詩語萬分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她現在還是楚玄曜的側妃，哪怕他對她毫無情意可言，可該有的尊榮和富貴肯定都少不了她的。但木已成舟，如今已經無法回頭。
她現在只能夠緊緊抓住楚玄夜，不能夠連他也失去了。
“本王明知什麼？”楚玄夜驀地打斷了她，聲音中隱隱壓着怒火，“連詩語，當初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當初在葉家宴會上，是連詩語設計讓衆人見到她和楚玄曜抱在了一起，她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他。從頭到尾，他一直堅持着的年少時的情意，竟是一場笑話。
連詩語一怔，愣愣地望向楚玄夜，眼裏滿是震驚，難道，他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來人，”楚玄夜的聲音再次響起，“幫連姑娘收拾東西，送她回連家。”
“來人，”楚玄夜的聲音再次響起，“送連姑娘回院裏收拾東西，送她回連家。”話裏的意思，竟是要趕連詩語離開了。
“是，王爺。”很快有人上前，“連姑娘，請吧。”王爺終於要趕這個掃把星走了。
“阿夜……”連詩語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楚玄夜卻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快步走出王府。
……
“綰綰，我們去那邊的鋪子逛逛吧，聽聞來了一批新的布料，可好看了。”蘇以柔朝葉綰綰笑道。
葉天冀和葉鸞煒接連出事，威王府閉門謝客，蘇以墨兄妹擔心葉綰綰情緒低落，約葉綰綰出來，他們三人一起逛街喝茶。
蘇以柔領着葉綰綰到處逛，蘇以墨則站在兩人身旁，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楚玄夜坐在車廂裏，看着不遠處的葉綰綰，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張決絕而蒼白的臉，與如今笑得一臉燦爛的葉綰綰逐漸重合。
一樣的面容，卻是兩副模樣，一個蒼白削瘦又絕望，一個卻被是被人護在手心裏的驕陽。
楚玄夜眼眶通紅，不過短短几日，如今再次見到葉綰綰，卻恍如隔世。
葉綰綰正跟蘇以柔說着些什麼，兩人邊說邊往前走去。突然，她腳步一頓，身子趔趄了一下，人也往一邊倒了過去。
楚玄夜神色微變，還未待他做出任何反應，卻見一旁的蘇以墨已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葉綰綰的手，將她的身子扶穩。而葉綰綰站穩之後，向蘇以墨回以一笑。
葉綰綰原本長相偏可愛，現在長開了一些，眉眼徐徐笑開的時候，透着幾分清雅豔麗，讓人心神一晃。
楚玄夜一隻手死死抵着心口，竭力想要壓抑着從那處翻涌而上的痛苦。
那個女人，早已忘了曾經與他通過經歷過的一切，唯有他還記得。
曾經的她只會對他露出那樣的笑容，現在，卻是對着旁人。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目光從蘇以墨扶過葉綰綰的手上一閃而過。竟是……這般的刺眼。
*
封榮欽帶着封家軍抵達京城，消息傳到楚玄曜的耳中，楚玄曜的面色陡然一變。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按理說路程還有三日。
即便是明日抵達，對封家軍來說已經是極限。可他們，卻生生提前了整整一天一夜。
這不可能！除非……
那鸞煒呢？鸞煒可還安全？
這樣想着，楚玄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下一瞬，他對來人說道，“讓封榮欽來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