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棠司垂眸笑了笑,他知道他們都是爲了季星辰纔會出手。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心裏的內疚又加了幾分。
吳棠司又跟季星辰聊了幾句,都是在問她最近的情況。
“星辰……”吳棠寧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你的身體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吳棠寧瘦了不少,眼下是一片烏青,眼中還有一些血絲。
季星辰面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語氣卻冷淡了不少:“挺好的。”
吳悅悅的死是他們所有人心裏一個過不去的坎,現在那兩人死刑,她也終於可以放下了。至於吳棠寧,早在吳悅悅死的那天,他們就沒有以後了。只是以前她看不清而已。
他們之間的過去就像一條長廊,上面掛滿了畫像。有些框架已經摔得支離破碎,地面上的一塊碎片都能扎得人痛徹心扉。
哪怕也有過特別美好的回憶,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吳棠寧斂了斂眸,眼睫輕顫,似乎沒料到季星辰對他說話的語氣會變得那麼生疏。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邵彥卻早一步開口,“星辰,你不是很喜歡那邊那家店的奶茶嗎?現在人不多,我們過去買吧。”
季星辰點頭,“好,現在去。”
她對着吳棠寧兄弟頷首,淺櫻色的脣輕輕彎着,露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我們下次聊。”
吳棠寧看着季星辰和邵彥相攜而去的身影,心口發緊。感覺有一把利刃刺入心口,疼痛傳到全身,宛如凌遲。
吳棠寧一愣,聲音微啞,“什麼?”
鸞宓淡淡掃了他一眼:“一共簽了七次,那天晚上只要稍微出一點點差池,你們今天就見不到星辰姐了。”
吳棠寧的腦子“嗡”地一下,猛然擡頭看向鸞宓。
吳棠司驀地紅了眼眶,其實他知道那天的情況有多兇險,也知道季星辰差一點就沒了,可他不敢告訴吳棠寧。
“那天不是我第一次救星辰姐,還有一次,她跳江了。我把她從江水裏撈出來,送進醫院裏。她住院觀察了一天,又去爲你們吳氏賣命去了。”
吳棠寧像是傻了一般,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鸞宓。
吳棠司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看到他們的表情,鸞宓笑了:“知道暗示的力量有多強大嗎?這些年來,你們一次又一次在星辰姐面前強調她就是殺人兇手,說她欠了你們吳家的。拜你們所賜,星辰姐不僅得了抑鬱症,還嚴重自厭,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早就不想活了。”
吳棠寧感覺自己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渾身的力氣都被這些話抽乾了,像是有千斤重,壓的人直不起腰。可鸞宓還在繼續說——
痛苦積攢在心裏,時間長了就會成爲心病,如果不發泄出來,就會變得嚴重。很不幸,季星辰成了吳母和吳棠寧發泄情緒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