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立刻明白了這種異常在哪。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對方應該問特殊的石頭是怎樣特殊的石頭？是什麼東西？
可是對方卻是問的找到了嗎？
甚至，那種語氣聽着都不像是詢問，而是複述而已。
複述一個事實。
張總輕咳了一聲，道：“那個石頭，我們推測是一種隕石，含有極爲特殊的放射性，但是這種放射性並不穩定，也就是，它並不是一直有放射性，它只在特定的環境下才會有放射性。”
秦羽書的眉角微挑，身體往後靠去，帶了一絲淡笑的道：“繼續說。”
這個張總，倒真是一個聰明人，難怪能在洛晟他爸的手下，這麼多年都能坐穩副總的位置。
張總抹了下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道：“這個事要從八年前說起，那一次，雖然的確是我經手的，但是那批石料是有人找到老洛總，然後老洛總讓我去接的貨，我當時聽了那幾個送貨過來的人說的話，他們本是將石料賣給一個叫王桐的人，而且，賣的價格比我們收的價格要低了五十塊一噸，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就跟那幾個人套了下近乎，啊，那個，我老實交代，當時是想留那幾個人的聯繫方式的，可是他們連手機都沒有，說村裏的電話也不好留，當時他們就給了王桐的電話給我。”
吞了口口水，張總接着說道：“當時我收了那批石料後就回到湘城，後來，我們公司的總工，也是我的老師，唐教授去工廠的時候，從那堆石料裏發現了一塊特殊的石頭，當時唐教授利用工廠裏的設備做了一些測試，他把那些測試數據傳給了我，我和老郭兩人看了後，都覺得這種特性如果能利用的話，可以製造出更好的防護設備。”
看着張總又吞了下口水，秦羽書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
一個年輕人推開門，送了兩瓶水進來。
秦羽書將一瓶水放在了張總面前，淡聲道：“是你們兩個想的，還是那位唐教授想的？是更好的防護設備，還是武器？”
張總一怔，正拿着水瓶準備擰開蓋子的手都停住了，連聲道：“沒有，沒有，我們是做新型材料的，怎麼會去想武器？”
聲音一頓，張總又道：“唐教授？不不，這個不是唐教授想的，是我和老郭，當年，唐教授只是檢測出了那塊石頭的異樣數據，然後他將數據發給了我，當時唐教授只是提了一句，說這種沒有發現過的輻射有可能改變我們以往對輻射的觀念，可以製造出來更好的防護材料，當時唐教授還說，廠裏的設備太簡陋，說不定有誤，他要把石頭帶回來重新檢測，可是，唐教授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車禍去世了，那塊石頭也不見了。”
秦羽書點點頭，示意他先喝水。
心裏則是道，算你聰明，如果你也想把責任推到唐教授身上，看老子不整死你。
張總喝了幾口水，抹了下嘴脣，道：“唐教授去世之後，我和老郭兩人研究了他傳給我的數據，當時我們還跟老洛總建議，可以去找那石頭，研究那塊石頭，但是老洛總一聽我們說需要的研究資金就否定了這個提案，而且，我後來專門去廠裏找過那個石頭，廠裏的人說是唐教授帶走了，我想，那應該是出車禍的時候，那塊石頭也不知道飛到哪去了，後來老郭離開了乾坤公司自己組建了精密材料公司，有了自己的實驗室後，我也會去他那裏，我們一起研究唐教授留下的那些數據，越研究……”
秦羽書看着他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水，淡聲道：“你們在找到石頭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把唐教授檢測出來的那些數據發到國外的某個論壇上了？”
張總一愣，額頭頓時冒出了幾顆汗珠。
他隱約有些明白，他爲什麼會被帶到這裏來了。
放下水瓶，手在額頭上抹了一下，張總道：“那個，那個論壇的賬號是我的，但是發帖子的人不是我，是小郭，就是老郭的侄子，老郭找了幾年都沒有找到那種石頭，小郭就提議將那些數據發上去，說是，那個論壇有些帖子也討論到一些相關數據，是不是有人也發現過那種石頭，那麼我們把數據發上去後，說不定能根據一些回覆找到石頭的線索，我和老郭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便讓小郭用我的賬號發上去了，那個，這位同志，那些數據是八年前唐教授測試出來，並沒有什麼機密性，那個，我們真不知道不能往國外網站發啊。”
秦羽書輕嘖了一聲，淡聲道：“張文軒，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避重就輕了吧？先不說到底是誰發出去的，那個賬號是你的，你的登錄記錄也顯示你這大半年都在頻繁登錄，而你說的那些討論相關數據的帖子，都是針對放射性武器的帖子，你真不知道，那些數據發上去後，會引起什麼後果嘛？或者說，正是因爲有人聯繫了你，所以你纔想起去找王桐，去找到那塊石頭。”
張總額頭豆大的汗滴滾落下來，嘴脣嘟囔了下，道：“我，我是真沒注意，我們是做防護材料的，這防護，首先得確定是防護什麼？比如核輻射，那麼是哪種核輻射，所以，就算是討論的是武器，其實，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反方向的數據……”
秦羽書發出了一聲冷笑，身體再度前傾，看着張總，緩聲打斷了他的話：“張文軒，你是個聰明人，你覺得你說這些狡辯有用嘛？好，那我問你，聯繫你的那個人，最開始問的是什麼問題，而你邀請來的那兩個英國人，又是爲何而來？你們昨天達成了什麼協議？張文軒，想好了，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