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人家一句話就讓你們暈頭轉向了？”李有才揹着雙手，跟過來嘲諷道。
“就是，他說一塊六毛收，我還說一塊八毛，兩塊收呢！”
韓山河也跟着煽風點火。
趙老闆從腋下的黑皮包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得意洋洋道：“我這可都是真金白銀！”
一羣村民們聽到這些話，難免有些擔心。
畢竟往年的柿子都是直接賣給李有才韓山河找來的水果商，雖然價格低，但錢都是穩穩入手。
“韓塵，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李有才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開始隨口亂編道：
“你不就是隨便拉個人過來先哄着大傢伙把柿子賣給你們，等到結賬時再找藉口降低價格，趁機撈一筆嘛！”
“李有才，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講！”
韓塵眉頭輕皺，眼底掠過一絲怒意。
這李有才明顯是不要老臉了，張口就來。
卻在此時魏商衝着韓塵咧嘴一笑道：“韓神醫，這事情就交給我吧！”
身爲金華縣的水果大商，他還真沒把臥牛村的這麼幾萬斤柿子放在眼裏。
要不是爲了和韓塵打好關係，他根本不會來這種窮鄉僻壤收果子。
“各位父老鄉親，我已經打過電話了，最多一個小時，我的人就會過來，到時候各家的柿子排隊上稱，稱完當場結賬！”
魏商朝着所有村民宣佈道。
“真的？”
一羣村民們都是興奮起來。
“真不真假不假可不是一張嘴說出來的，一會大家就知道了！”魏商朗聲笑道。
“當場結賬，切？！”趙老闆嗤笑一聲，面色譏諷道：
“六萬多斤柿子，一塊六毛收，這一次下來差不多得十萬塊錢，這麼一大筆錢，連我都得週轉週轉！”
“這人一聽就是個騙子！”韓山河在一旁推波助瀾。
李有才也跟着吆喝道：“韓塵，你就這麼聯合外人坑騙鄉親們？有沒有點良心，要不要臉？”
村民們猶猶豫豫，不知道該相信誰。
平日裏喜歡巴結李有才韓山河等人的村民們開始帶頭把柿子賣給趙老闆，還在一旁幫腔道：
“柿子已經賣給村長這麼多年了，價格低點就低點吧，還指望着這點柿子發財啊！”
“就是，你們這些人別因爲一時貪心讓人給騙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
趙老闆又緊跟着給村民們散播焦慮情緒道：
“一會我收夠了，價格可能會更低，一斤一塊收！”
不少村民聽到這話，在李有才面前的大稱前，又排起了長隊。
“瞅見什麼叫深得人心沒？”李有才得意地朝着韓塵炫耀起來。
韓塵看着李有才洋洋得意的嘴臉，眼底掠過一絲怒意，冷笑道：
“李有才，你中間坑了鄉親們多少錢，你自己心裏清楚，別高興太早！”
“這叫啥，這就叫煮熟的鴨子——嘴硬，哈哈哈哈！”
韓山河好不容易看到韓塵喫癟，自然是渾身舒爽。
卻在李有才韓山河兩人一唱一和得意不已時，遠處忽然駛來一輛中型貨車。
滴滴！！
這輛貨車比起趙老闆收柿子的小皮卡要大上兩倍，直接停在了臥牛村的村口。
緊跟着車廂裏就跳了五六個人，有人搬稱，有人擡桌子。
一羣人走到魏商面前後，都是恭敬地叫道：“老闆！”
“嗯，一塊六毛收，把錢都給父老鄉親們看看，上完秤直接算賬！”
在一羣下屬前，魏商端起了老闆的架子，儼然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負責算賬的會計直接從黑皮包中倒出十幾塊錢磚，每一塊錢磚都是一捆百元大鈔。
他掏出計算機，又拿出不少零錢來，一副即刻就能結算髮錢的樣子。
其他人更是手腳麻利，立馬就把一個柿子收購點給支了起來。
“鄉親們，上完秤就能結賬，說是一塊六毛就是一塊六毛！”
臥牛村的村民們看到這個場面，哪還能不相信，都是興奮地圍了上去。
“大家都別擠，我們這個點會支個兩天，所以不用着急，一個一個來！”
魏商豪爽地宣佈道。
劉少芬家的柿子是第一個上稱的，一共是五百六十斤。
“大妹子，你這柿子一共是五百六十斤，乘以一塊六毛，就是八百九十六塊錢！”
會計先是數了八張百元大鈔遞給劉少芬，而後又數了九十六塊錢。
“謝謝！”
劉少芬捏着快九百塊錢，臉上浮起一抹激動的紅暈來。
其他村民看劉少芬實實在在地拿到錢後，都是眼熱無比。
“我先來的，先給我稱吧！”
“哎，你個劉癩子，剛纔你不是還想把柿子賣給村長麼？”
“是啊，別來我們這邊摻合了！”
劉癩子憋紅了臉，吞吞吐吐道：“那……那誰也不是傻子，差五毛呢！”
一斤差五毛，十斤差五塊，一百斤就是五十，六百斤就是三百大洋啊！
剛纔還唧唧歪歪陰陽怪氣的李有才、韓山河以及趙老闆三人看到魏商一下子叫來這麼專業的團隊，彷彿被抓住脖子的雞鴨般，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往年收柿子，李有才和韓山河可沒少從中間喫回扣，少則八千九千，多則一萬兩萬。
如今村民們都把柿子賣給了韓塵的朋友，兩人無利可圖，自然對韓塵恨得兩眼發紅。
擋人財路，如同謀財害命！
“咋弄？”韓山河喪氣道。
李有才冷哼一聲：“還能咋弄？收攤唄！”
卻在韓山河、李有才、趙老闆三人灰頭土臉地離開時，幾個村民忽然攔住了三人。
“村長，嘿嘿嘿！”李二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咋了？”李有才黑着臉問道。
“村長，我們把錢退給你，能不能讓我們把柿子收回來！”李二蛋厚着臉皮道。
李有才氣得破口大罵道：
“李二蛋，你不要臉是不是？剛纔火急火燎地求着我先稱你們家柿子，現在又想把柿子收回去啦？”
李二蛋也是個木楞子，立馬懟了回去：“人家收一塊六毛，你收一塊一毛，滿肚子都是黑水，還有臉說我？”
“我尼瑪！”李有才氣得捂住了心口，愣是沒緩過來一口氣。
“你敢罵我媽！”
李二蛋操起扁擔就朝着李有才的腦門上砸了一下。
哎喲！
李有才捂着腦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圍村民們看到這一幕都是連忙圍了過來。
韓山河連忙彎腰想要把李有才扶起來，也不知道誰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韓山河摔了個狗啃屎，門牙都磕掉了兩顆。
嚯！
村民們一片鬨笑。
既然魏商都敢以一塊六毛錢收柿子，大傢伙哪還不明白李有才和韓山河打算喫掉多少回扣。
“不要臉！”
“黑心鬼！”
“……”
在一聲聲謾罵冷眼中，李有才和韓山河連忙夾起尾巴跑路。
“小犢子，等着瞧！”
李有才狼狽逃竄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地颳了一眼韓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