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剛送走李雙喜沒多久,家裏就又來了客人。

    “塵子,你爸呢?”

    王立奎提着一箱蒙羊羊奶和一箱酸奶,又拎了一大兜的香蕉進了院門。

    “我爸下地幹活了,咋了立奎叔?”

    韓塵咧嘴一笑,連來搬椅子接待。

    “沒啥事,我就是過來串串門!”

    王立奎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小院的桌子上。

    “立奎叔,你這是幹嘛?來都來了還拿這麼多東西幹啥?”

    韓塵接了杯熱水,遞給了王立奎。

    王立奎端着熱水杯,憨厚地笑了笑。

    “上次你爸借我一萬塊錢幫了大忙,要不然去醫院掏不出錢來,我女兒的小命都得交代了!”

    懷子相親的王冰冰流產大出血,現如今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件事上,韓塵也不好多說。

    “塵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女兒她……”王立奎一臉愧疚。

    “立奎叔,別說了,這都沒啥,你還是說說今天到底是來幹啥的吧!”

    韓塵看得出來王立奎是有事要說。

    王立奎從口袋掏出一個紙包來,打開紙包後,裏面是一疊百元大鈔,大多都是舊錢,一看就是好不容易攢起來的血汗錢。

    “塵子,這是一萬塊錢,你點點!”

    “我就不點了,立奎叔在十里八村幹活,哪個主家不誇你幹活勤快,做人本分!”

    韓塵直接就收下了這一萬塊錢。

    村裏確實有不少李二狗李雙喜這樣的潑皮無賴,但也有王立奎這樣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漢子。

    他們雖然幹得都是下力氣的活,每天都弄得髒兮兮的,但拿到手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

    “塵子,謝謝你!”

    王立奎聽到韓塵的話後,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憨厚的笑意來。

    “立奎叔,你今天來真就是爲了還錢?”韓塵微笑道。

    王立奎擡手撓了撓頭,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塵子,叔就實話跟你說了吧,今天我來是給人求情的!”

    韓塵心裏大概有了底,“是給趙三叔?”

    王立奎驚訝道:“塵子,你咋知道的?”

    韓塵搖了搖頭道:“他們趙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村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塵子,趙三的孫子趙樂樂才十一歲,在醫院動了一場手術後效果不理想,人家醫院說不敢給動刀了,讓拉去市裏的醫院!”

    王立奎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道:

    “而且趙武功那個沒良心的早把訛來的錢給賭光了,現在後續怎麼吃藥都還是個問題。”

    韓塵沉吟片刻後回道:

    “立奎叔,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不過我醫術有限,不敢隨意賣弄,萬一治出個好歹來,責任我也擔不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趙武功訛錢的例子在前,韓塵確實不敢再隨便給人治病。

    畢竟這人心隔肚皮,誰也說不好!

    要是他出手治療,萬一把趙家的獨孫給治死了,趙家人翻臉不認人,他豈不是要有牢獄之災。

    王立奎嘆了口氣,非常理解韓塵,要怪就怪趙武功不當人。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朝着院門外喊了一聲。

    “趙三,這事我只能說着到這兒了!”

    在韓塵詫異的目光中,趙三帶着媳婦崔麗麗,以及兒媳苗小娟走進了韓家小院。

    噗通!

    趙三二話沒說,直接跪在地上給韓塵磕了個響頭。

    “塵子,我趙三對不住你們家!!”

    鬢髮斑白的趙三才擡起頭來,豆大的淚珠便從眼眶滾落而下,嗷嗷地大哭。

    崔麗麗也跟着抽噎啜泣起來。

    要是當初她沒藏着私心,縱容趙武功來韓家訛錢,今天和韓塵見面也不會是如此尷尬的場面。

    要怪就怪她這個當媽的,沒能好好教育趙武功,才讓家裏接連出了這麼多禍事。

    “叔,你這是弄啥,快起來。”

    韓塵看着趙三年紀一大把,哭得撕心裂肺,心裏自然也不大好受。

    “塵子,是我們家對不住你!”

    趙三嘭嘭嘭地又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都磕紅了。

    “趙三叔,你快起來!”

    韓塵連忙攙起趙三。

    韓家小院的動靜自然也引來不少街坊鄰居的圍觀。

    “呸,趙武功來訛錢的時候,你們家怎麼不來求塵子呢?”

    “就是,現在家裏的孫子生病了,才知道來求塵子,不要臉!”

    “真是不要臉!”

    街坊鄰居們對趙武功所做的事情都是嗤之以鼻,連帶對趙家其他人也沒有多少好感。

    “塵子,我知道你有本事,求你救救我們老趙家的獨苗吧,求求你了!!”

    趙三摟着韓塵的小腿,像一條幹瘦的老狗般可憐,哭聲悲愴。

    “趙三叔,你先起來,有啥事咱們慢慢商量。”

    這種情況,韓塵不得不鬆口。

    要是趙家人過來耍潑硬逼着他去治病,他早不客氣了。

    可看到和他老爸一個年紀的趙三,跪在地上嘭嘭地磕頭,哭得這麼傷心。

    他就算再硬的心,也都軟了。

    ……

    李美姣這些日子可沒閒着,自打韓塵說想用兩萬塊錢包了她的參園後,她就一直在用心打理着。

    一來是不想讓韓塵喫虧,二來也能在韓塵面前好好表現一下。

    可自上次洗澡的事情過後,韓塵就再沒往她這兒來過。

    李美姣覺得肯定是自己用力過猛,嚇住了韓塵,得想個法子彌補一下。

    卻在忙着餵豬時,李美姣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喂,哪位?”

    “美嬌,是我,王豔霞!”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哎呀,豔霞啊!”李美姣的美眸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文化程度不高,初中就輟了學,上學的時候玩得好的朋友,也就王豔霞這麼一個。

    只是這麼多年沒聯繫,她還以爲王豔霞嫌她剋死了老公,不願意和她再有聯繫,沒想到今天竟然主動打來了電話。

    “美嬌,好多年沒見了,今天不知爲啥,突然就想到咱們上學時一起跳皮筋的情景。

    那個時候你是咱們班跳得最好的女生,我是最差的,都沒人和我玩,只有你不嫌棄我。”

    王豔霞在電話那頭回憶起青蔥歲月。

    李美姣聽後也是感慨萬千,“是啊,已經好多年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美嬌,咱們見個面吧,今天小趙莊下午有會,咱們一起去會上逛逛聊聊!”王豔霞提議道。

    “好啊,這多年沒見你,我還真是有些想你了!”

    李美姣美眸不由沁出了一抹淚花來。

    自打嫁入臥牛村剋死了丈夫後,她就背上了喪門星的名號,不僅被孃家人嫌棄,就連之前的朋友也和她斷了來往。

    王豔霞的這通電話讓她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重拾了和朋友交往的信心。

    因此掛完電話,李美姣就趕緊去屋裏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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