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4 章(“我小聲喫飯,以後你都讓…)
    喫過早飯,華陽在四宜堂的小院裏逛了逛。

    這真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院,各處屋子一覽無餘。

    院子中間種了一株明顯是才移栽過來不久的槐樹,主幹有水桶那麼粗,離地半人高的位置分出三根腿粗的次幹,朝着不同的方向生長蜿蜒。縱橫交錯的枝條高過了房屋屋頂,嫩綠的葉子層層疊疊,待到盛夏時節,樹底下便是整個院子裏最涼快的地方。

    華陽仰頭,明媚的晨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

    陳敬宗明明不在,她卻好像看見他站在樹上,斜倚着樹幹,手裏提着一串白色小花,一邊往嘴裏塞花瓣嚼來嚼去,一邊居高臨下地問她:“這是槐花,公主要不要嚐嚐?”

    那時候的華陽,本就嫌棄他,見他居然生喫花瓣,更是覺得這人粗野到了極點,一點都不像陳家的兒郎。

    她理都沒理陳敬宗,轉身回了屋。

    現在回憶起來,華陽卻心平氣和,他死得那麼慘烈,生前抓抓野雞嚼嚼野花又算什麼?

    主院就是這樣,東西耳房那邊還分別圍了兩個簡單的小跨院,東耳房與跨院專門用來洗曬衣物,西耳房給她的四個丫鬟居住。

    華陽走到東跨院的月亮門前,沒打算進去,只是隨意一掃,就看到了陳敬宗那件溼漉漉的中衣。

    她想到珍兒說,這中衣是陳敬宗自己洗自己曬過來的。

    還算他要臉,沒把沾了那東西的衣裳丟給她的丫鬟。

    華陽正要走開,忽然腳步一頓。

    昨夜陳敬宗這隻“餓鬼”,吃了她至少半個時辰。

    那東西就像緊口的水囊,雖然大部分都憋在裏面,誰能保證他一點都沒灑出來?

    臉色微變,華陽腳步匆匆地回了內室。

    她沒叫朝雲進來,關好門,華陽走到拔步牀裏擺着的兩個小箱籠前,蹲下,打開其中一隻。

    這裏面放着她常用的珠寶首飾,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青色的小瓷瓶,裏面是三顆豆粒大小的藥丸。

    宮裏什麼珍奇異寶都有,包括各種效用神奇的靈丹妙藥。

    後宮妃嬪,有人盼望懷上龍種,也有人不想生。

    前者很好理解,生了龍種,哪怕只是一個公主,後半生也安穩了。

    至於不想生的那波人,理由就多了,要麼是不喜歡皇帝,厭惡到連龍種都不想懷,要麼是已經生了足夠多的龍子,急於侍寢固寵或是保持身形。還有一種最爲膽大包天,乃是一些無寵的妃嬪,因孤寂而思春,冒險去勾搭一些侍衛,這種只想求歡的,當然要想方設法避免懷孕。

    久而久之,後宮女人間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避子藥。

    華陽手裏這瓶,是她這次離京前,母后親自爲她預備的。

    當時華陽進宮去找母后,實爲抱怨訴苦,只因她不想跟着陳家來陵州服喪。她是嫁了陳敬宗,可她一個金枝玉葉,爲何非要去給一個從未見過的鄉野老婦服喪?

    華陽希望母后能支持她的決定,贊成她留在京城。

    可母后給她講了一堆大道理,說什麼她是公主,雖然可以享受很多皇權,可在“孝道”上面萬萬不能離經叛道,陳敬宗的兩個嫂子都要來陵州,偏她一個公主不來,傳出去百姓們會如何議論?

    還有一點母后沒說,但華陽心裏明白,那就是母后十分欣賞公爹的才幹,相信公爹會是下一任首輔,母后要她嫁給陳敬宗,便有藉此拉攏公爹之意。

    名聲、利益兩大道理壓下來,華陽只好認了。

    然後母后就給了她這瓶避子丹。

    母后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讓一個剛剛新婚的男人放着嬌妻在側卻什麼都不做,基本是癡人說夢。實在忍不住了,小夫妻倆躲在屋裏偷偷睡一次也無傷大雅,但千萬不能弄出孩子來,這瓶避子丹藥性最爲溫和,每三個月用一次,既能保證不孕,也不會傷到身體根本。

    陳敬宗是孫輩,只需服喪一年,三顆丹藥讓他隔段時間偷回腥,總比沒有的強。

    華陽賭氣地問:“若他想多來幾次怎麼辦?”

    母后沉了臉,說陳敬宗真太過分,就讓她拿出公主的威風來,夫妻之間該互相體諒,而不是一方毫無原則的縱容。

    華陽聽了,心裏總算舒服了,知道母后雖然以大局爲重,但也還是關心她這個女兒的。

    .

    避子丹味道微苦,華陽服用過後,喝了半碗水才沖淡殘留舌尖的藥味兒。

    不知是藥效發揮,還是她心裏彆扭,總覺得肚子不太舒服。

    華陽悻悻地躺到了牀上。

    上輩子她就沒喫過避子丹。

    母后的說法或許適用於大多數男人,陳敬宗卻是個例外。

    他這個粗人,有時候的確厚顏無恥,華陽只是跟身邊的丫鬟們說笑,他見了她的笑臉,以爲她心情好,晚上就敢壓過來。

    可在陵州的那段時間,除了在公爹婆婆面前應酬,華陽幾乎沒笑過,私底下對陳敬宗更是沒個好臉色,把她在陳家老宅遭受的所有委屈通通都發泄在了陳敬宗身上。

    喫不好睡不好,華陽哪有心情陪他睡覺,陳敬宗大概也看出來了,每晚都老老實實地躺在地平替她擋可能會爬過來的蛇蟲,一次都沒有求過歡。

    華陽翻了個身。

    曾經她把這一切當理所當然,她是公主,陳敬宗是駙馬,駙馬就該聽公主的,膽敢冒犯她就是不敬。

    她習慣了對他頤指氣使,對心腹丫鬟都比對他好。

    可現在想來,陳敬宗一個明明很貪慾的大男人,能夠堅持那麼久都不強迫她,也是一種君子風範吧?

    她一直都把他當粗人,舉手投足都粗鄙不堪,甚至一次次地拿他與他的狀元郎大哥、探花郎三哥去比較,越是比較就越瞧不上他。

    陳敬宗卻沒有朝她發過一次脾氣,她眼中的厚顏無恥,何嘗不是一種胸懷寬廣?

    所以,他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上輩子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境遇裏,未曾察覺。

    那麼,這輩子,她該對他好一點。

    .

    日上三竿,朝雲、朝月站在堂屋門口,小聲地討論着晌午要給公主做什麼喫食。

    冷不丁的,西耳房那邊傳來“撲通”一聲。

    朝雲臉都白了,這種偏僻的鎮子,莫非有賊人敢來行兇?

    別說公主嫌棄陳家這處老宅,她們也嫌棄啊,院子小,院牆矮,偶爾還有蛇蟲出沒,叫人每天都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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