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燕瞥眼走在最前面的華陽,又道:“而且你與公主都在陵州城內,閒時還可以互相走動,熱鬧多了,哪像我,孤零零地隨三爺去江平縣,縣裏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俞秀聞言,忐忑地看向四弟妹,四弟妹金尊玉貴,在家裏待她都客氣冷淡,真到了陵州城,怎麼可能會高興她跑過去煩擾?
華陽本來專心走路,這會兒聽羅玉燕提到自己,她朝後瞥去,沒瞧見羅玉燕,先對上了俞秀不安卑怯的眼眸。
華陽:……
她的仙女病又犯了,看不得一個老實人露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樣,而且她喜歡婉宜,連帶着對這個大嫂也有兩分愛屋及烏。
“聽說陵州城自有一番繁華,等咱們安定下來,我約大嫂出去同逛。”
華陽溫聲道。
牡丹花似的人,粲然一笑,俞秀就真覺得眼前開了好大一片牡丹花,一下子讓正月寡淡的景色變得燦爛起來。
而且這是公主啊,公主居然願意約她出去逛街!
“怎麼,大嫂不願意嗎?”華陽見她呆呆的,忍不住揶揄道。
俞秀反應過來,慌亂之下連連點頭:“願意,願意的!”
華陽再看羅玉燕,笑容淡了下來:“可惜三嫂離得遠,不能同遊。”
羅玉燕:……
來到西院,觀鶴堂就在第一進,離月亮門最近,陳伯宗、俞秀先回去了。
直到這時,俞秀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暈乎,臉頰微紅,竟比平時多了幾分嬌憨爛漫。
雖已爲人母,她今年也才二十六歲罷了。
忽然察覺丈夫在看她,俞秀心裏一慌,慚愧地低下頭:“要不,我明早裝病吧,父親總不能讓我帶病跟你去上任,這樣就能留下來了。”
去主宅之前,丈夫就說要她留下孝敬二老,不想帶她去上任,此時她竟然幻想着隨公主去逛街的美事,他肯定不高興。
陳伯宗微微抿脣,片刻後道:“不必,父親已經決定的事,不用再擅作主張。”
俞秀攥了攥袖口。
當他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想到接下來夫妻倆可以獨處一年,俞秀白皙的臉又悄悄爬上兩抹紅暈。
浮翠堂。
羅玉燕打開衣櫥,心情愉悅地取下她剛掛進去不久的錦繡衣裙。
陳孝宗坐在牀上,見她眉飛色舞像一隻即將脫籠的孔雀,打趣道:“若父親同意你們留下,你是不是得哭一場?”
羅玉燕瞪他:“我爲何要哭,你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就去父親面前告狀。”
陳孝宗無奈:“我又沒有前科,你怎麼總是疑神疑鬼。”
羅玉燕哼道:“誰讓你長了一張公狐狸的臉。”
陳孝宗摸摸自己的臉,搖搖頭,想起什麼,他放低聲音,困惑道:“你與公主沒有罅隙吧,我怎麼覺得公主待你,不如待大嫂親近?”
羅玉燕動作一頓,然後撇撇嘴:“我哪敢得罪公主,只是尊卑擺在那,公主非要看我不順眼,我有什麼辦法?”
陳孝宗不認爲公主是那種無故找茬的人,或許,是因爲公主喜歡婉宜吧,與大嫂接觸的次數多些,先前他們這邊就兩個調皮搗蛋的兒子,男孩子總是不如小姑娘討人喜歡。
剛想到女孩子,乳母來了,懷裏抱着襁褓。
婉清已經有五個多月大了,長得白白胖胖,大眼睛烏溜溜的,很是漂亮。
陳孝宗接過女兒,逗弄片刻,對妻子道:“公主還是新婦,這一年大家都在守喪,她才與你沒什麼往來,等將來公主生了孩子,你們平時多走動走動,自然容易拉近關係。”
羅玉燕眯了眯眼睛:“你很想我與她親近?親近了對咱們有何好處?”
陳孝宗好笑:“什麼好處不好處的,都是一家人,我當然希望你們和睦融洽,不然公主只與大嫂親近,剩下你孤零零的,你心裏好受?”
羅玉燕咬脣,她也想有個談得來的妯娌,可家裏這兩個,一個身份太高,一個身份太低,讓她巴結也不是,屈就又不願,左右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