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38 章(他就是這般沒正經的德行...)
    吳潤是伺候華陽十幾年的老人,在他的監管下,整個棲鳳殿裏裏外外都是照着華陽的喜歡與習慣來的,細緻到華陽的牀褥該鋪多厚,他都給了丫鬟們一個尺寸。

    所以,寧園雖然是新宅,華陽卻有一種回了家的舒適感,這一晚睡得很香,一直睡到天色微亮。

    華陽翻個身,目光一寸寸地掃過這架拔步牀。

    四宜堂的那架拔步牀是齊氏物色的,齊氏雖然貪了很多銀子,見識有限,不敢糊弄華陽,選的牀用料確實還行,雕刻等細節卻不夠雅緻。而棲鳳殿的這架,大概是吳潤過來後重新挑選的新牀,無論木料還是上面雕刻的牡丹鸞鳳,皆是上乘,放到京城也是勳貴人家爭相購買的珍品。

    上輩子的她,居然爲了與陳敬宗置氣,過早放出大話,一次都沒來過寧園,荒置了這地方。

    感慨過後,華陽舒展舒展筋骨,坐起來,搖搖鈴鐺。

    進來的是朝雲、朝月。

    想起昨晚睡在次間的陳敬宗,華陽奇道:“駙馬呢?”

    朝雲:“駙馬比您早醒了兩刻鐘,穿着練功服出去了,說是要去園子裏跑跑。”

    華陽倒是佩服他的好精神。

    洗了手臉,朝月站在那扇八門的紫檀木衣櫃前,興奮地問:“公主今天穿哪身?”

    過去的一年,公主穿的幾乎都是白色,寡寡淡淡的,從今日開始,公主終於又可以隨心所欲的打扮了。

    華陽看了看,挑了一件由杏黃漸變至紅色的襦裙,外面配一件黃色更淡的褙子。

    當然,她愛牡丹,所有衣裳上也都繡着與底色相宜的牡丹紋案。

    “公主膚如凝脂,穿什麼顏色都好看,這套更顯貴氣。”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地服侍她更衣,嘴上甜甜地恭維着。

    自打嫁了陳敬宗,華陽就聽不得別人誇她白,明明很純雅的字眼,被陳敬宗用多了,便沾滿了欲的氣息。

    上衣是黃色系,朝雲就爲主子插了一支赤金步搖,要她說啊,再沒有比金首飾更雍容華貴的了,只是有的人壓不住金子,戴着顯俗,公主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只會與公主與生俱來的矜貴相得益彰。

    寧園外宅,陳敬宗跑了一大圈,徹底把筋骨舒展開了,瞧見從外面走進來的侍衛統領周吉,陳敬宗笑笑,在周吉上前行禮時問:“多大了?”

    周吉恭聲道:“二十四。”

    陳敬宗:“如此年輕就做了公主身邊的侍衛統領,想來武藝不俗?”

    周吉垂眸道:“駙馬爺謬讚,屬下原在御前任職,承蒙皇上賞識,將護衛公主的重任委派於屬下。”

    宮裏那些御前侍衛,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周吉這話看似謙虛,實則也有些自傲的意味。

    他是公主的侍衛,別看駙馬與公主是夫妻,身體上的關係更加親密,但駙馬是有可能委屈公主的,他們這些侍衛則將始終忠於公主,所以,凡是公主身邊的人,都該對駙馬爺不卑不亢,倘若一個個都變成軟骨頭,只會滋長駙馬爺的夫威,漸漸把公主當成尋常妻子對待。

    陳敬宗看着他堅毅的臉,笑了笑:“我這一年身邊都沒個擅長功夫的人,早已手癢,不如你我切磋切磋?”

    周吉退後兩步,恭敬道:“駙馬爺身份尊貴,屬下不敢犯上。”

    陳敬宗不耐煩道:“你也是習武之人,怎麼跟文人一樣囉嗦,敢就比試比試,不敢就算了。”

    這時,吳潤走了過來,笑着對周吉道:“既然駙馬有雅興,你就陪駙馬練練手吧。”

    周吉本來也想應戰了,聽了吳潤的話,他再無任何顧慮,取下身上的佩刀鄭重放到地上,再摘下頭頂的侍衛冠帽,轉身看向駙馬爺。

    陳敬宗捲起袖子:“來吧!”

    一個是二十二歲的英武駙馬,一個是二十四歲的侍衛統領,兩人年紀相仿身高也相近,動起手來,猶如山中兩隻猛虎相逢,誰也容不下彼此。

    “公公,要不要稟報公主?”一個小太監擔心地問吳潤,“萬一駙馬爺傷了,叫公主知道是駙馬爺提議比試的,也省了駙馬去公主那裏告周統領的狀。”

    吳潤笑道:“陳閣老的愛子,還不至於如此。”

    陳家四個兒子,次子早已病逝,長子陳伯宗、三子陳孝宗皆君子如玉且才情卓然,便是他們在宮中都有所耳聞,只有四子陳敬宗,一直都沒什麼名聲傳出來,卻因爲皇后娘娘賞識陳閣老,一舉被選爲駙馬。

    吳潤想知道這位儀態粗俗的駙馬,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公主是他看着長大的,如果駙馬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如果公主不喜歡他,哪怕婚事不能退,吳潤也有辦法讓駙馬在公主身邊舉步維艱。

    兩人低聲交談間,陳敬宗與周吉已經過了十幾個回合。

    時間長了,除了吳潤與那個小太監,一些巡視的侍衛與其他侍從也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圍了過來,看得津津有味。

    當第一縷陽光越過牆頭灑落過來,陳敬宗突然抓到周吉的一處失誤,反手扣住周吉左臂,一拉一扯,便將周吉按得單膝跪在地上。

    周吉掙了一下,感受着駙馬爺巋然不動的鐵臂,他倒也心服口服,痛快道:“駙馬好功夫,屬下自愧不如。”

    陳敬宗聽了,卸了力道,笑着將他拉了起來。

    周吉行禮告退,繼續安排侍衛們巡邏。

    陳敬宗扭了扭肩膀,轉身,目光對上了吳潤。

    吳潤欽佩道:“駙馬英武。”

    任何人,無論學問還是功夫,有一方面練到了登峯造極,也都足以令人欽佩,繼而忽視他身上的某些缺點。

    親眼見過陳敬宗的身手,吳潤已經有些接受這位駙馬了,當然,如果對方的禮儀再周到些,處處盡到完美,才更符合他駙馬爺的身份。

    “天氣尚冷,駙馬纔出了一身汗,快回去沐浴更衣吧,以免受寒。”

    眼看着一顆汗珠從陳敬宗額角滾落,吳潤關心地道。

    公主千金之體,如果駙馬病了,那麼在駙馬病癒之前,都不該接近公主。

    陳敬宗其實看他也不太順眼,只是他能與周吉切磋,卻沒道理強迫一個公公陪他練武。

    而且,吳潤因爲做太監而流露出的一縷陰柔,竟與他那位早亡的病弱二哥有幾分相似,說話輕聲細語的,哪怕嘮嘮叨叨惹人不耐煩,一瞧對方風吹就倒的樣,便也不好冷聲冷語頂回去。

    丟下吳潤,陳敬宗大步朝棲鳳殿走去。

    他剛跨進堂屋,就見華陽從次間出來了,金簪黃衣紅裙,再微微揚起那雪白的小臉,越發像個驕傲的小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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