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神色恭敬,端詳着她讚道:“兩年不見,公主出落得越發美貌了,真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
華陽笑笑,目光一轉,落在了舅母身後的表嫂田氏臉上。
這一照面,華陽吃了一驚,如姑母所說,田氏臉頰清瘦,脂粉也難以掩飾那份憔悴與疲憊,竟像患了一場大病。
她震驚于田氏的憔悴,田氏則被公主的美貌刺到了眼睛,侷促一笑,便自慚形穢般低下頭。
侯夫人替華陽解釋道:“她福薄,去年好不容易懷上卻小產了,傷心過度,一直都沒緩過來。”
華陽經此提醒,才恍惚記起上輩子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着,只是她對錶哥表嫂在意的不夠,沒太放在心上。
“表嫂節哀,你還年輕,先養好身子,孩子還會再來的。”
華陽輕聲安慰道。
田氏苦澀地點點頭。
戚皇后坐在主位,目光淡淡地掃過田氏。
女兒養在宮裏,平時很少接觸外男,在感情方面開竅很晚,十四五歲的年紀都沒發覺侄子戚瑾看她的眼神已然帶了情意。
女兒看不出來,戚皇后早早察覺了。
戚瑾是她的孃家親侄,生得儀表堂堂且文武雙全,戚皇后當然很喜歡這個侄子,只是侄子就是侄子,不適合做女婿。
戚家註定是她與太子的助力,無須再聯姻,而她的女婿,除了容貌才幹要配得上女兒,家世也要於大事有益。
爲了不讓戚瑾陷得太深,甚至勾動女兒的春心,戚皇后一察覺此事,便馬上授意母親儘快給戚瑾定下婚事。
母親明白她的顧慮,迅速相中了田氏。
讓戚皇后滿意的是,戚瑾明明喜歡女兒,卻並沒有衝動地來找她懇求什麼,平平靜靜地迎娶了田氏。
可惜她與母親能安排戚瑾娶田氏,卻無法強迫戚瑾對田氏用情,成親四五年了,田氏只懷了一次,還沒保住。
戚皇后垂眸,端起茶碗淺淺地抿了一口。
她們一走,沒等戚皇后跟女兒說說貼己話,林貴妃攜女兒南康公主又來了。
南康公主只比華陽大了一歲,就如林貴妃多少年來持之以恆地與戚皇后爭着寵,南康公主出嫁前,也一直都想把華陽壓下去,她好做宮裏最受寵的公主。
可惜,林貴妃母女的算盤都打空了,誰也沒能如意,連林貴妃最大的倚仗豫王都爭奪太子失敗,去洛陽就了藩。
林貴妃沒什麼好看的,華陽看向南康時,先注意到了南康的腹部,瞧着像懷了六七個月。
南康察覺她的視線,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再看向華陽,意外道:“妹妹與駙馬成婚兩載,去年也早早除了服,我還以爲會聽到妹妹的好消息呢。”
華陽淡笑:“炎炎夏日,我巴不得一身輕鬆,倒是姐姐,這麼熱的天還來進宮看我,着實叫我感動。”
姑母急着見她,是出於想念,外祖母一家,既是想念,也有尊卑禮法的顧慮,需要展現侯府對她的看重。
至於南康,兩人間沒什麼姐妹情分,但爲了在父皇面前表現姐姐對妹妹的關心,南康就算心裏不願意,也必須冒着酷暑過來。
倘若南康比華陽更受寵,公主的面子更大,南康完全可以不累這一趟的。
南康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華陽簡簡單單一句話,恰好戳中了她的不甘之處!
她暗暗咬牙,臉上還得扯出笑來:“感動什麼呀,姐姐是太心疼你了,從小在宮裏嬌生慣養的,居然要跟着陳閣老一家去陵州那偏遠之地服喪,還在那邊受了莫大的委屈,竟差點被湘王擄了去。”
說到後面,南康又幸災樂禍起來。
華陽還是笑:“服喪是我自願的,至於湘王讓我受的委屈,父皇賞了我打王鞭,我便算因禍得福,早已把那點委屈拋到腦後,姐姐也不必再白白記掛。”
南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