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98 章(進宮拜年,御賜寶槍...)
    觀鶴堂。

    陳伯宗在春和堂陪父親說了會兒話,還帶回來一疊紅紙。

    紅紙是已經裁剪好的春聯紙,只等着主人題上寓意吉祥的黑字。

    陳廷鑑年輕的時候喜歡自己寫春聯,現在兒子們都做了父親,陳廷鑑便把這事交給了兩個從文的兒子,今年老大寫,明年老三寫,輪流着來。

    大郎跑過來看父親寫字。

    陳伯宗看眼俞秀:“婉宜怎麼不在?”

    俞秀笑道:“去四宜堂了,公主找她。”

    陳伯宗就沒再多問。

    他站在桌子這邊,大郎爲他磨墨,俞秀繼續坐在榻上做針線,手裏的綢緞是前幾日婆母剛賞下來的,俞秀挑了一匹婆母也能穿的顏色,抓緊時間想趕在除夕前爲婆母做一件褙子。

    三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導致婉宜還以爲屋子裏只有母親在。看眼身上的蜀錦褙子,正處於愛美年紀的小姑娘有點害羞又有點欣喜地站在次間的簾子外,頓了頓,再假裝若無其事般挑開簾子。

    才邁進去一隻腳,婉宜就愣住了。

    陳伯宗朝門口看來,目光落到女兒的新褙子上,再看看女兒侷促的小臉,陳伯宗笑了笑,提着筆問:“公主送你的?”

    婉宜緊張地點點頭。

    她還記得那日祖母送了幾匹綢緞來,母親拿出兩匹要給父親做新衣,父親就不太高興,說今冬新做的那兩套還沒穿過。

    陳伯宗誇女兒:“挺好看的。”

    婉宜還不至於這樣就放心了,她看看榻上的母親,小聲解釋道:“我與四嬸推辭過了,四嬸叫我以後跟她出門的時候一起穿,要不是四叔突然回來了,我也會換下這件再回來。”

    俞秀目光溫柔:“既然是公主賞的,你安心穿就是,只是這料子太金貴,先換下來吧,小心弄壞了。”

    婉宜點點頭,跟父親母親告退,回去換衣裳了。

    陳伯宗對大郎道:“你也回去吧。”

    大郎乖乖地走了。

    俞秀放下針線,過來幫丈夫研磨。

    陳伯宗一邊寫字一邊道:“公主疼愛婉宜,那是婉宜的福氣,只是公主可以隨心所欲,咱們卻不可太過張揚,這道理你再跟婉宜講講。”

    俞秀看看他剛寫好的字,輕聲道:“知道了。”

    皇上剛發下賞賜的那天晚上,丈夫就給她講過朝中的形勢。

    皇上、娘娘器重公爹不假,公爹的新法也是利國利民,卻並不受其他官員待見。

    單拿考成法來說,上上下下的官員們本來可以敷衍了事,對百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上峯拍拍馬屁送點孝敬,官當得輕輕鬆鬆,日子多舒服。可朝廷要嚴格考覈官員們的政績,差事辦不好就要罰俸丟官甚至掉腦袋,相當於頭頂多了一條鞭子隨時都要抽幾下,那些滑頭的官員們自然不願意了。

    地方官員的懶政又都是高層官員們一步步放縱出來的,公爹提出新法,也是明着告訴皇上,原來吏部那些官都是一羣酒囊飯袋。

    如今公爹在皇上面前風光,其他官員卻恨不得把公爹壓下去,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盯緊公爹以及陳家衆人,一旦有人犯錯,大錯最好,小錯也能去皇上面前說兩嘴,一點一點地讓皇上疏遠公爹。

    陳家素來節儉,突然穿着蜀錦出去招搖,便有居功自傲之嫌。

    .

    除夕這晚,陳家衆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華陽朝公爹那邊看了好幾眼。

    這半年公爹早出晚歸,華陽其實很少有機會能見到他,越是如此,當公爹身上出現什麼變化,華陽也就越容易察覺。

    今晚,華陽就注意到,公爹在陵州時還一片烏黑的頭髮,這會兒竟已經出現了銀絲,眼角的皺紋也更深了。

    華陽垂眸,心裏有些酸。

    勞心勞神會加速一個人的老去,其他官員願意配合公爹也就罷了,偏偏那些人都想跟公爹對着幹,想盡辦法要逼公爹放棄,公爹雖然得到了父皇的支持,在新法推行初期,依然要面對層出不窮的麻煩與阻礙。

    上輩子公爹本就有隱疾,忙碌國事期間還失去了一個兒子,如果不是因爲太累太疼,公爹也不至於才五十多歲就去了。

    與華陽複雜的情緒比,這個新年,陳廷鑑很高興。

    他並不在乎那些官員們如何彈劾、反抗他,只要皇上、太子站在他這邊,只要他是內閣首輔,底下的官員們就得聽他的,不甘心也要按照新法做事。

    新法能夠實行,百姓能夠安樂,國庫能夠充盈,朝廷亦有銀餉養兵,其他的便都不值一提。

    宴席散後,華陽與陳敬宗先往四宜堂走去。

    這條街上住的全是達官貴人,有的府裏在放煙花,有的府裏請了戲班子,陳家這個除夕過得反而最爲冷清。

    風穿過走廊,吹得人不想說話,進了屋坐到次間的暖榻上,手腳都暖和過來了,華陽才與陳敬宗閒聊起來:“你發現沒,父親比咱們剛回京的時候老了很多。”

    陳敬宗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華陽:“少扯那些有的沒的,就算你天天待在衛所,朝堂裏的形勢你也該知曉一二。”

    陳敬宗當然知道,老頭子還專門把他們三兄弟叫去囑咐過,要他們安分守己,莫要授人把柄。

    “他自己選的路,你心疼也沒有用。”陳敬宗喝口熱茶,對着琉璃窗道。

    窗外一片黑暗,此時的琉璃窗更像一面鏡子,清清楚楚地照出他的臉。

    陳敬宗在那張臉上看到了老頭子的影子。

    他嗤了一聲,看向華陽。

    華陽沉默。

    她心疼公爹嗎?

    肯定是有的,欽佩、愧疚、心疼都有,可她明知道公爹走上這條路就意味着危險重重,她還是沒有想過勸阻。

    因爲她是公主,心更偏向皇家與朝廷,她就是要公爹堅持他的新法,要公爹徹頭徹尾地整治官場,恢復吏治清明。

    換句話說,她力保公爹,也只是想利用公爹的才幹罷了。

    “你呢,這幾個月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華陽轉移話題道,上輩子,她並不曾與陳敬宗聊過這些。

    陳敬宗:“你這是在關心我?”

    華陽:“你是我的駙馬,我關心你不很正常?”

    陳敬宗:“是正常,就是成親三年,我纔等到這一回,有點受寵若驚。”

    華陽瞪他。

    她關心他的時候多了,纔不是只這一回。

    陳敬宗笑了笑:“我還好,大多時候都待在衛所,大哥三哥他們天天跟官員打交道,可能會受些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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