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100 章(“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她...)
    到了後半晌,賓客們陸續抵達武清侯府。

    男賓留在前面,女眷們直接往花園裏去了,等會兒要一邊聽戲一邊喫席。

    宴席尚未開始前,景順帝派小馬公公給戚太夫人送了壽禮。

    戚太夫人神色莊重地跪在衆人面前,跪謝隆恩。

    那一刻,除了華陽這個公主,在場的其他女眷都對戚太夫人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女婿是皇帝,女兒是皇后,還有個小小年紀就冊封太子的外孫,戚太夫人這輩子纔是沒白活呢,什麼都不用做榮華富貴便統統都來了,論身份,宮外的女人沒有幾個能越過她去。

    小馬公公離去後,兩處的宴席也正式開始。

    女眷們聽戲,男客們開懷暢飲。

    戚瑾、陳敬宗與幾位年輕的武官坐了一桌,年長些的貴客,由武清侯親自招待。

    能與戚瑾同桌的,也都是他交好的同僚好友,有的陳敬宗認識,有的見了面才被戚瑾引薦。

    “上次演武比試駙馬大出風頭,聽說前幾日皇上還賞賜了一杆湛金槍給您,不知哪日可否拿出來,讓我等也瞻仰瞻仰御賜的神兵利器?”

    “是啊,上個得皇上賞賜寶槍的還是秦大將軍,可見皇上對駙馬寄予了厚望啊!”

    秦大將軍是本朝抗倭名將,上至白髮老者下至垂髫小兒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正駐守薊州北關。

    陳敬宗笑道:“萬不敢與秦大將軍相提並論,諸位若有興致,下次我做東,請大家喝酒。”

    “駙馬爽快,來,咱們再幹一碗!”

    男人們,尤其是一羣武官湊在一起,便不管說些什麼都值得喝一碗,而且必須喝烈酒,如果戚瑾只備幾壇尋常酒水,反倒要被同僚們嘲笑。

    對於別人的敬酒,陳敬宗來者不拒。

    戚瑾今天是東家,也被勸着喝了很多酒,他與陳敬宗的手差不多就沒離開過酒碗,誰要是敢說一句“喝不下了”,其他人便拿另一個調侃對方。

    只是他們的酒量再厲害,肚子能裝的也有限,席至一半,陳敬宗告聲罪,離席要去淨房。

    “我與駙馬同行。”戚瑾笑着跟了上來。

    陳敬宗看他一眼,放慢腳步,讓戚瑾帶路。

    正月初六的夜晚,空氣寒涼,天上一彎鐮刀月,風一吹,走廊上垂掛的燈籠輕輕搖晃,縱使人語喧譁再熱鬧,也顯出幾分淒涼蕭瑟來。

    淨房到了。

    這是專爲今日男客們預備的淨房,由屏風隔出幾個小間來,賓客們用完,下人們隨時收拾乾淨。

    這時淨房空着,陳敬宗隨便挑了一個小間,戚瑾進了他隔壁的。

    兩人都不說話,只有水聲陣陣,竟然也有隱隱爭鋒之勢。

    繫好腰帶,兩人又幾乎同時走出來,一起到洗漱架前洗手。

    戚瑾是待客的東家,主動提起水壺,往陳敬宗面前的銅盆裏倒水。

    陳敬宗笑了下,也沒有道謝。

    戚瑾亦默默地洗着自己的手。

    陳敬宗先洗完,甩甩手正要出去,眼前忽然飛過一方白色錦帕,雪花般搖曳生姿地落在了地上。

    白得有些發舊的手帕,上面繡着一朵大大的紅牡丹,幾乎佔據了整方帕子中間,周圍點綴着幾片暗綠色的葉子。

    就算陳敬宗不懂女紅,他也判斷得出繡這條帕子的那人女紅不怎麼好。

    這時,戚瑾彎腰,很是珍惜地撿起這條帕子,輕輕拂去上面可能沾有的灰土,他再看看那朵牡丹,笑了笑,低聲對陳敬宗道:“華陽八歲時學女紅,可她不喜歡這個,好不容易繡出一朵完整的牡丹,便恨不得拿出來給所有人看,要大家都誇她繡得好,她才高興。”

    言外之意,他手裏這條帕子,是華陽繡的第一條成品牡丹帕子。

    陳敬宗看眼戚瑾,突然搶走了這條手帕!

    戚瑾臉色一沉,伸手就要搶回來!

    陳敬宗已經避開幾步,笑着對他道:“我不懂賞鑑,只是我手也溼着,正好借你的用用。”

    說完,他十分粗魯地拿帕子擦起手來。

    戚瑾想也不想地衝了過去,這手帕他小心翼翼珍藏了十餘年,自己都不曾真的拿來用過擦手擦汗,陳敬宗哪裏配?

    他想奪回手帕,陳敬宗似乎怕了他,笑着把手帕遞過來,然而戚瑾抓住帕子要收回時,陳敬宗卻沒有鬆手。

    絲綢本就嬌氣,又是一條放了十來年的舊帕子,在兩個年輕武官兩虎相爭般的力氣下,只聽撕拉一聲,好好的帕子竟然被生生撕成了兩半,斷裂之處分別垂下一些絲來,隨着穿進窗的冷風輕輕地飄着。

    戚瑾臉色鐵青,卻還是要把另一半搶過去。

    陳敬宗移開手,在戚瑾反應過來之前,快速又漫不經心似的,將手裏的這半條帕子撕成了好幾條,稀巴爛。

    戚瑾一拳揮了過來。

    陳敬宗側身,抓住他的拳頭:“一條帕子而已,華陽當初真願意送你,現在你再去找她要一條,她肯定也願意給。”

    戚瑾聽出一些弦外之音,冷眼看他。

    陳敬宗繼續攥着他的手腕:“我與她發生過什麼,你不配知曉,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句,她說過,普天之下,她只送過我這個外男手帕。你這條,要麼不是她繡的,要麼就是你趁她不注意偷來的。若是前者,壞了就壞了,你何必計較,若是後者,你本就不配收着。”

    戚瑾嗤笑:“我不配,你就配了?如果不是陳閣老,你連她的面都見不到。”

    陳敬宗:“是啊,所以我非常感激我爹,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戚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想到矜貴無雙的表妹竟然被迫嫁給這樣一個鄉野粗人,酒興使然也好,再也壓抑不住憤怒也好,戚瑾扔了那半截帕子,全力出手。

    相比他的憤怒,陳敬宗竟然還在笑,一邊還手一邊嘲諷道:“我還以爲你這樣的貴公子胸襟必然寬廣,沒想到還不如我一個粗人有雅量,今日好歹是你們侯府設宴,你真打傷我,如何跟侯爺太夫人交待?”

    戚瑾只管出手。

    陳敬宗:“要不咱們換個地方打,這裏不乾淨,我怕不小心沾到什麼,薰到她。”

    戚瑾心中無法抑制的憤怒,竟然在他一句接着一句的閒話中平復了下去,某一時刻突然退後,拉開了與陳敬宗的距離。

    他站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垂眸活動着手腕。

    陳敬宗撿起地上的半截手帕,繼續撕成粉碎。

    戚瑾看着他的動作,忽然笑了:“她送過我那麼多生辰禮物,你撕了這條帕子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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