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守寡後我重生了 >第 159 章(這些老頭個個都是寶...)
    華陽爲陳敬宗抹了厚厚一層藥膏,兩處傷勢都抹完,巴掌大的瓷瓶也快見了底。

    陳敬宗依然趴在牀上,騎了七天的馬,剛剛又出了一番大力氣,要不是身邊坐着一位美人長公主,陳敬宗馬上就能睡過去。

    方纔華陽光顧着他的傷了,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就這麼一身灰撲撲地趴到了她才鋪好沒多久的牀上,渾身還散發着一陣陣酒氣。

    只是瞧着他後背上的傷,華陽什麼都沒說,傍晚再換一牀被褥就是。

    “能把你打成這樣,秦大公子必然也是位驍勇將軍。”

    洗過手,華陽坐在牀邊,與他閒聊起來。

    陳敬宗早就歪過腦袋,幽幽地看着她:“你這是誇他,還是誇我?”

    華陽:“誇你,生於文官之家,竟能與秦大將軍的兒子打成平手。”

    陳敬宗:“怎麼聽起來又像在誇秦大將軍?”

    華陽:“天下誰不讚揚秦大將軍,他可不少我這一句誇。”

    陳敬宗沉默。

    華陽:“離京前你還捧着《練兵實紀》重溫,今日見到真人,感覺如何?”

    成親這麼久,華陽早發現了,陳敬宗對詩經子集興趣寥寥,兵書戰策倒是經常翻閱。

    《練兵實紀》乃是秦大將軍所著,彙編了秦大將軍的種種練兵、練陣之法,寫成後呈遞給父皇閱覽,父皇觀後大讚,命朝廷廣爲發行,陳敬宗也早早收藏了一套,可見他心裏極其仰慕秦大將軍。

    陳敬宗先問她:“你看他如何?”

    華陽笑道:“自然是十分欽佩。”

    陳敬宗:“我原本也是十分欽佩,結果聽他爲了哄老頭子高興而胡亂吹捧我,我這欽佩就減了兩分。”

    華陽:“他有他的不容易,你在仕途上順風順水的,一時難以理解也情有可原。”

    陳敬宗意外道:“你這話怎麼老氣橫秋的?”

    華陽:“因爲我長在宮裏,聽到的知道的遠比你多。譬如我知道當年秦大將軍能從沿海調到薊鎮做總兵,便是父親舉薦他的。我還知道,秦大將軍剛到薊鎮時,那幾位總督不贊成他的練兵之法,秦大將軍也不服他們的管束,雙方鬧了很多不愉快,武官受文官節制,秦大將軍受了很多氣,還是父親大力支持他,連着調走了三位總督,秦大將軍才能完全施展出他的練兵才能。換做是你,你會不會感激父親的知遇之恩?”

    陳敬宗:“是該感激,可他也不至於表現得那麼明顯。”

    華陽:“他不瞭解父親的脾氣,萬一父親喜歡這種吹捧,他卻沒有做到位,豈不是得罪了父親?”

    陳敬宗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會兒。

    華陽挑眉。

    陳敬宗笑道:“在你眼裏,這些老頭簡直個個都是寶,就沒聽你說過他們的壞話。”

    華陽瞪他:“父親、何閣老、秦大將軍,哪個不是有功於社稷,我如何敬重他們都不爲過,倒是你,不要總把‘老頭’掛在嘴邊,你也有五十多歲的時候,願意聽別人如此稱呼你?”

    陳敬宗想到秦元塘曬黑的臉龐,再摸摸自己的臉,問:“以後我可能會經常上戰場,如果我也曬得那麼黑,你會不會嫌棄?”

    華陽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準備出去了。

    陳敬宗攥住她的手腕,她不說就不許她走。

    華陽頓了頓,道:“我最敬重老頭了,等你變成老頭,說不定我會看你比現在還順眼些。”

    陳敬宗:……

    ·

    總兵府,秦元塘領着兩個兒子回了家,父子三個直接去了書房。

    秦元塘先教訓長子:“你與駙馬動手,何必那麼較真?”

    秦紀道:“父親,我看駙馬是性情中人,我若輸得太快,他察覺出來,反而不喜。”

    秦元塘:“駙馬高興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陳閣老面上有光。”

    還好駙馬有些本事,這一戰打成平手也不丟人。

    秦紀沉默片刻,道:“兒子瞧着,陳閣老似乎不是愛聽阿諛奉承之人。”

    秦元塘摸着自己的短鬚,皺着眉頭道:“他們文官最能裝了,心思比海還深,不能只看表面,總之這陣子你們對陳閣老、駙馬都客氣些,一定不要得罪他們。”

    秦紀點頭。

    二公子秦律到底年輕,更有血性,不服道:“父親靠真本事帶兵打仗,爲何要在陳閣老面前卑躬屈膝?”

    他看了難受,心疼父親,鐵骨錚錚的男兒,不得不在文臣面前做低伏小。

    秦元塘看看小兒子,心平氣和地道:“你不懂,當年我有一位同袍好友,打仗時因爲上峯的失策讓敵兵逃了,此事被朝廷知道,上峯把他推出來背黑鍋,人都被關進大牢了,我也以爲他這次在劫難逃,不想他在錦衣衛有位好友,那人幫他去當時的首輔那裏送銀子,這才倖免於難。”

    “還有我那位上峯,與當時的首輔是師生關係,首輔在,他官路亨通,後來首輔倒了,他也丟了官,可憐一代名將,白白蹉跎了後半生的歲月。”

    “這說明什麼?一個武將,光會打仗不行,朝裏沒有人,隨時都有可能被罷官,就算勉強掛着職位,也要處處受當地總督節制,無法施展手腳。”

    “爲父倒不是貪圖當官,貪圖那點俸祿,而是爲父捨不得看着士兵們荒廢下去,只有我坐穩了這個總兵的位子,我才能繼續操練他們,繼續爲朝廷效力,繼續保家衛國,你們懂嗎?”

    秦紀重重點頭,秦律聽紅了眼眶。

    秦元塘笑笑,拍拍小兒子的肩膀:“一時彎彎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爲父算是有福氣的了,陳閣老一點都不貪,不然我還得費心思給他搗鼓金銀珠寶。”

    秦紀有些擔心:“可您也說了,靠山山倒,萬一將來首輔換人……”

    秦元塘:“陳閣老只比我大三歲,既是皇上的恩師,又是先帝託孤的大臣,只要他身體硬朗,再當十年二十年首輔也綽綽有餘,等他年紀大了退下來,爲父也老了,朝廷如何處置都沒關係。至於你們,將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我只能傳授你們本事,謀不了你們的前程。”

    秦紀、秦律齊齊跪了下去,能夠投胎給父親做兒子,便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等父親老了,後面的路他們自己走!

    .

    休整了一日,元祐帝就在內閣與邊將的陪同下,正式接受朵顏的投降。

    朵顏首領名叫董虎,當他不得不跪拜前面那個才十五歲長得脣紅齒白的中原小皇帝時,董虎覺得十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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