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約成立後,沈渺渺就悶在院子裏少出府。

    女子扛着鋤頭和花盆,在府內到處搗鼓地裏的花草。

    正是烈日當頭,沒過多久沈渺渺就起了一身汗,可她從始至終的神情都是愜意閒適。

    旁邊的丫鬟紛紛上來勸她,要來幫手,都被她擺擺手支棱開。

    這些花名貴,各種移植方式都有講究。

    汗落在泥土上,沈渺渺大口的喝了杯水,又擡手擦了擦汗,茶杯犬興奮的在裏面打滾了好一圈。

    “你別壓壞了花瓣。”沈渺渺嫌棄般的將茶杯犬拎到一旁,瞬間就引發它的委屈。

    【我又不是實體,怎麼會壓壞?】

    “那你也擋着我了。”

    茶杯犬屁顛屁顛的滾了回來,湊到沈渺渺的腳邊蹭了蹭。

    【宿主,這些花你打算都拿去拍賣嗎?】

    “當然,我們要獲得足夠的錢。”

    “喲,難得看姐姐你這麼認真啊。”不遠處倏地傳來充滿諷刺意味的話。

    沈渺渺手一頓,瞥了一眼,“滾出我的院子。”

    沈沛兒非但不走,反而走到沈渺渺的身邊,看到如此多的名貴花草,她問,“你該不會是想拿這些花來拍賣吧?”

    “你可知這些花草有多大價值?能巴結多少達官貴人?”

    拍賣獲得的錢也不是她們的,這蠢貨居然還要捐出去。

    真是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她喜歡漂亮的東西,下意識的想摸一摸這些花朵,結果就被沈渺渺重重抽了一掌。

    “你是不是有病?”沈沛兒捂着發痛的手,忍不住破口罵道,“真以爲自己算什麼東西?”

    “我是人,不像你只是個東西。”

    “你說什麼?我纔不是東西!”

    沈渺渺哈哈大笑,應道,“是是是,你不是東西。”

    沈沛兒氣的心肺疼,撿起石頭就朝着沈渺渺砸去,沒曾想被樹反彈砸到了自己身上。

    倒黴!

    倒黴透了!

    遇到沈渺渺就沒好事!

    “你不去討好太子,在他牀上好好“承歡”,來擾我的清淨幹嘛?”

    沈渺渺不客氣道,故意手一抖把泥土灑在她的鞋子上。

    白淨的鞋子髒了個遍,沈沛兒的尖叫聲瞬間響徹院子。

    “你!你故意的!”她氣急敗壞的指着沈渺渺,“這可是太子殿下送的,你賠給我!”

    “賠?”沈渺渺懶洋洋的握起一堆土,佯裝要往她身上丟去,嚇得沈沛兒花容失色,害怕的躲在樹後面。

    【這傢伙真蠢。】

    茶杯犬哼了哼,對着她的臉揮了揮爪子。

    沈沛兒何時有過這般窘境,她的手指用力扣着樹皮,臉上青白交加。

    可惡的沈渺渺!

    真以爲自己拿她沒辦法了是吧?

    看着沈渺渺背對着自己,她突然心生一計。

    沈沛兒立即跑過去,擡起腳就要往花朵上踩去,結果不僅沒踩到,反而整個身子都懸空起來。

    她瞪大眼,看着的景象都是倒着的,嚇得她立即捂住眼睛。

    “沈渺渺你快放我下來!”

    這傢伙竟然把她扛了起來!

    這還是個女人嗎?!

    她的聲音又怕又惱,尖銳的嗓子傳到外面,院子外來了不少人,丫鬟們看到這幅景象嚇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讓你犯賤,沈渺渺在心中想到,不顧沈沛兒的害怕,直接甩手,將人整個兒丟進了剛挖好的土坑裏。

    沈沛兒喫痛,吃了一嘴噁心的泥巴,她“呸”了好幾聲,咬牙道,“沈渺渺——”

    “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你再叫!”沈渺渺加重語氣,後者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

    “嘰嘰喳喳的,信不信我把你丟到土坑裏讓你再也爬不出來,沒準過幾年你還能長成地裏的蓮花,婊到極致去。”

    沈渺渺故意嚇她,神情語氣有幾分認真,沈沛兒驚恐的屏住呼吸。

    不過這番話的確有用,沈沛兒嚇的話都不敢說,只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一身泥巴,頭髮也披散下來,加上那怨毒的眼神,整個人狼狽可笑。

    這邊發生的鬧劇李氏一概不知,她正忙着招待容子安,喚丫頭去叫沈沛兒,卻得知她去了沈渺渺那。

    去小蹄子那做什麼?

    “太子殿下,方纔我說的話句句都是推心置腹的,我是渺渺的繼母,一直都希望她好,奈何前幾日她做了太多過火的事,我一時氣了才說出那些話。”

    李氏笑呵呵,將一塊點心放到容子安面前。

    “平時我對她一直都是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這拍賣當然是好的,我一定會參加,不僅爲了幫她,更是爲大朔朝出份力。”

    “您可以一定要相信我啊!”

    雖然她不知容子安昨日爲什麼動那麼大的怒,但對這種天之驕子唯有順着,只有攀上這棵大樹,她母女纔可以真正揚眉吐氣。

    容子安撐着腦袋,漫不經心的掃向院子外面,對於李氏的大部分話都沒進耳,唯獨沈渺渺。

    從昨日他徹底查清沈渺渺拍賣的來龍去脈後,他的心中就升起一絲難言的情緒。

    沈渺渺竟然真的想出拍賣這回事?

    她還是從前那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嗎?

    李氏說的口乾舌燥,見他面色平平,終於將話題轉移到主題。

    “太子殿下,我們沛兒宅心仁厚,聽說是爲了朝廷,就一直在花園裏照料花草。你看看現在太陽這麼大,她就是不肯回來。”

    “您要不要去看看她?若是見到了您,她只怕格外歡喜呢!”

    李氏想他一起會去,哪知容子安一改往常,脫口而出問的竟然是沈渺渺在不在。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萬分。

    自己剛纔竟然一直在想沈渺渺?

    還問她在不在?

    難道他內心是期盼這個女人在嗎?

    他握緊拳,自己是不是瘋了?

    李氏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

    反應過來後她一驚,容子安竟然會主動詢問沈渺渺的動向?

    但是看到容子安瞬間皺眉,她緩了口氣。

    看來容子安是不想見她纔會過問。

    李氏引他往後院走,卻沒發現他越發複雜難看的神色。

    當兩人來到後院時,一堆丫鬟圍在門口,吵吵嚷嚷的鬧出好一番動靜。

    李氏上前一步,不悅道,“不做自己的事都堵在這幹什麼?還不來拜見太子殿下!”

    此話一說,丫鬟們紛紛散開,也由此兩人看到了不遠處的場景。

    她最寶貝的女兒半個身子都被種在盆栽裏面,灰頭土臉的哪裏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尤其是沈沛兒看到兩人來,當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臉上的胭脂和泥土暈染開,如同戲院滑稽的戲子一樣難看可笑!

    李氏臉都白了,嘴脣微微哆嗦着,恨不得沈沛兒現在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丫鬟們想笑又不敢笑,各個憋的臉紅。

    “大功告成!”沈渺渺丟開鋤頭,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眯眯的說,“你這個樣子可愛多了。”

    【宿主你太牛了,這傢伙也太好笑了吧!跟馬戲團的小丑一樣!】

    茶杯犬捧腹張着嘴巴大笑,口水都流在地上,差點岔氣,尾巴更是高興的一上一下拍打地面,

    【這傢伙真是自作自受,都警告她了,沒想到這傢伙還敢碰這些花草!現在對她的懲罰都是輕的。】

    原本沈渺渺說要把她種成樹沈沛兒就不敢動彈,哪知道她賊心不改,竟然還自作聰明,趁着沈渺渺不注意衝了上來,還碰壞了一片花瓣。

    沈渺渺起了怒,不顧她的拼命掙扎,直接將人丟進了盆栽裏,纔有現在的景象。

    “沛兒——”李氏撥開人羣衝到沈渺渺面前,氣的結巴,“你你你——”

    “你什麼?”沈渺渺露出的半張臉精緻動人,正綻放着肆意的笑容。

    “小心彆氣壞了身子,更何況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還在這,失了禮儀可不好。”

    無論是哪個字都充滿諷刺的意味,聽的李氏又惱又氣。

    經過沈渺渺的提醒,她這纔想起來容子安還在身後,打了個激靈,僵硬的轉過身。

    容子安的臉色難看,甚至想甩袖離開,李氏趕忙上前諂媚的解釋。

    “成何體統?”容子安嫌惡的瞥了一眼不成人樣的沈沛兒,特地站的更遠了些,不見往日的親暱。

    這哪裏是什麼美人,跟妖怪似的,傳出去簡直丟他的臉!

    他這態度讓李氏急的都快哭了,暗歎不好,急忙拿出手帕往沈沛兒臉上丟去。

    沈沛兒本就委屈,還被太子和母親這般嫌棄,一下子沒忍住,哭的更大聲,或者說鬼哭狼嚎也不爲過。

    讓院子裏的人忍不住退避三舍,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茶杯犬滾了一圈又回來,見沈沛兒這副模樣又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胖嘟嘟的身體扭的和毛毛蟲一般。

    【宿主你看她!像不像之前你打仗時遇到的那個變異人?】

    它一提沈渺渺就想起那個黃綠色爬行的變異人,當時她還以爲是別國軍方研製的重大殺傷武器,正準備拿武器對付時,這傢伙怕了,沒了來時的猖狂,一扭一扭的爬到自己面前求饒,涕泗橫流的模樣令人發笑。

    將它和沈沛兒這副囧樣聯繫在一起,沈渺渺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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