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必須負責,不然我就告到衙門去,你們就等着關門倒閉吧!”
只見店鋪中央,一個微胖婦人披頭散髮,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撒潑。
周圍散落着打翻的胭脂水粉,幾個夥計一臉頭疼的圍在旁邊,不敢上前。
沈渺渺眸色微冷,湊到玲瓏耳邊耳語幾句,這才邁步走進去。
“我是這兒的老闆,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跟我說。”
女子聲音淡淡,彷彿一顆定心丸,幾個夥計看到她出面,都鬆了一口氣,走過來大概說了下情況。
沈渺渺點點頭,夥計說的跟她心裏猜的差不多。
生意正當爆火,這個節骨點上門找事,還說劣等貨。
怕是有人眼紅,自己的東西又賣不出去,終於坐不住了。
“你是老闆是吧,看看你們的垃圾胭脂把我的臉弄成什麼樣了?這樣你們家的東西以後還有誰敢買!”
婦人臉上膿瘡遍佈,隨着她大聲嘶吼,看起來更加恐怖。
進店的客人看到這一幕,都嚇得放下了手裏的胭脂,對着沈渺渺指指點點。
“放心,如果真是我家的胭脂導致你爛臉,我立馬關店。”沈渺渺表情淡定,從趕回來的玲瓏手中接過一包東西,慢條斯理的道:“只是你無憑無據,光靠一張嘴就說是用了我家東西是劣等品,我可不隨意背鍋。”
沈渺渺把布包打開,取出兩盒胭脂擺在桌上。
“這裏有兩盒胭脂,你既然口口聲聲咬定爛臉是用了我家的胭脂,那你且來分辨分辨,這兩盒胭脂哪盒是你口中的劣等貨。”
那婦人臉色變了變,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你家就是劣等貨,我就是在你這裏買的!”
沈渺渺勾脣,“怎麼,你不敢嗎?你若是不肯自證,那便像你剛纔說的,我們到官府去對鋪公堂。”
周圍看戲的人也跟着起鬨,催促着婦人趕緊選。
婦人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裝模作樣的又聞又嗅。
最後指着一盒黑木繪着銀花的胭脂盒道:“就是這個!味道那麼衝,一聞就知道用的劣等香粉!”
話音落下,四周靜悄悄的。
玲瓏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明明春香胭脂鋪的東西!”
春香胭脂鋪,正是劉氏開的。
這下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婦人是來碰瓷搗亂的了。
衆人鬨堂大笑,那婦人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隨即便想逃。
沈渺渺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手掌輕輕使力,輕鬆將她控住住。
“玲瓏,你挑幾個壯實的夥計,把她送到官府去。”
玲瓏等人把婦人押走,沈渺渺低頭打量一地狼藉。
那婦人鬧了約莫半個時辰,吸引了不少附近的路人來看熱鬧。
這簡直是白送的熱度和廣告!
沈渺渺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忽然朗聲道:“方纔的事給諸位帶來不便,今日全場八折,買一送一!”
看完熱鬧原本打算離開的人們,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又紛紛折返回來。
【這一仗打的太漂亮了!】
【宿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才!】
茶杯犬蹦蹦跳跳的,小尾巴謠的可歡。
沈渺渺打了個響指,讓它跟上自己的步伐。
【這事兒還沒完呢,好戲還在後頭!】
沈渺渺的店鋪紅紅火火,可劉氏這邊就慘了。
長期給不出貨,幾個貴婦人已經等的不耐煩直接上門催了。
“劉姐姐,你好歹也是輔國公的夫人,怎麼倒像地痞無賴看齊了?這麼久了我還不如去你繼女哪買胭脂算了!”
一貴婦不耐煩地搖着扇子,對劉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劉氏急得一頭汗,心裏早就罵開了,但又不得不扯起笑臉。
“妹妹,你清楚我的,我這兒的東西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貨!那丫頭懂什麼,聽說今天還有人用爛了臉上門去鬧呢!”
貴婦驚訝的瞪大眼睛,“當真?”
劉氏煞有介事的點頭,安撫道:“你呢就再多等幾日,好東西嘛總是要付出點時間的,總比買那用了會爛臉的東西好。”
“什麼是好東西,只有用了才知道。”
一道清亮的聲音由遠及近,門口踏進一道淺色倩影。
劉氏臉色當即沉了沉,“你來這裏做什麼!”
劉氏低喝,走過來試圖把沈渺渺推出門外。
沈渺渺腳步輕挪,輕鬆讓對方撲了空。
直接無視劉氏,沈渺渺直奔貴婦而去。
“夫人,胭脂水粉只用一家也是會膩的,不妨試試我們的新品?”
貴婦眼睛一亮,接過來打算試用。
“沈渺渺!”劉氏咬牙,想要衝過來阻止,卻被沈渺渺帶來的店員堵住去路。
“你們!我可是沈府的當家主母!你們幾個下人也敢攔我?”
那幾人紋絲不動,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我們只認大小姐。”
劉氏氣結,只能隔着人徒勞的對貴婦大喊:“妹妹,我這繼女向來無法無天慣了,最近被我家老爺罰了銀錢,纔想出這些歪門邪道做生意,當心用壞了臉!”
貴婦猶豫了下放下胭脂,“你這東西聞着是好,不過你這裏面用的什麼香粉材料我一概不知,加上母親都這麼說了,還是算了吧。”
貴婦擺擺手,一臉興致缺缺的想要趕人。
劉氏正鬆了口氣,擡眼看見門外又走進來一人。
“青松,你怎麼過來了?可是賀雲夫人願意見我了?”
進來的女子頭上簪着朵紫花,標誌性的月離閣侍女打扮,此人正是賀雲夫人得力女使,也是月離閣的店長。
劉氏這些日子不好過,便又想重新討好賀雲夫人,可連下了幾道帖子,賀雲夫人都沒搭理過。
此刻看見青松,喜出望外的招呼她進門。
青松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沈渺渺旁邊,福了福身子,遞來一本賬鋪。
“沈姑娘,這是這個月分銷的賬本,夫人讓我拿給你看看。您加急要的那批貨下午就能給你送過去。”
聽到這個,劉氏和貴婦都傻了眼。
尤其是貴婦,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激動。
“你這胭脂是月離閣的?他們家胭脂一直很難搶,若不是買不到,我也不會到這兒來。”
沈渺渺但笑不語,翻看着賬本。
青松捂嘴輕笑,“這位夫人還不知道呢吧,我們月離閣和沈姑娘合作有一段時間了,沈姑娘鋪子裏的胭脂水粉,和我們月離閣的新品,都是一個方子呢。”
貴婦再沒有猶豫,直接把銀子甩在沈渺渺懷裏,“快快快,給我來十盒!”
“我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姐妹們!”
貴婦吩咐下人去招呼其他姐妹,劉氏苦澀的張着嘴巴,好幾次想說話,但是壓根沒有人搭理她。
任憑她氣的咬牙切齒,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客戶全被沈渺渺搶走。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派人過去鬧事了,沈渺渺這會兒不但一點沒事兒,竟還聯合月離閣來搶人!
沈渺渺早早準備好契紙,和這些貴婦們建立了長期合作,簽完了契書,她笑盈盈的看向垂頭喪氣的劉氏。
“今日還真是多謝繼母了若非你派人過去鬧了這麼一出,想來我還能讓你的店鋪多苟延殘喘一陣。”
沈渺渺拍拍她的肩膀,臨走時還好心提醒了句:“對了,那婦人已被我送到官府,約莫這會兒應該全招認了,她毀了我店裏那麼多東西,繼母還是想想去哪兒湊錢吧。”
劉氏愣了一下,氣的眼淚都出來了。
聽說此事的沈沛兒剛趕過來,就看見被貴婦們簇擁離開的沈渺渺的背影,和坐在地上滿臉狼狽的劉氏。
“娘!不是說今天就能讓沈渺渺那個賤人身敗名裂嗎?”
劉氏抹了把眼淚,趴在女兒懷裏號啕大哭起來。
“我這幾年的心血呀!好不容易積攢了那麼多客戶,這下全沒了!都被那個賤人毀了!”
又是沈渺渺!
這段時間,她和母親幾乎身敗名裂,現在名聲也毀了,鋪子也沒了!
沈沛兒憤憤咬着牙,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皇宮。
“聽說沈渺渺住到雍王府去了?”
皇后輕呷了口茶,說話時慢條斯理的掃了眼下首坐着的太子。
“母后,沈渺渺她不過是……”
時隔數日再次從皇后提起沈渺渺,容子安喝茶的手不由一頓,嘴比心快,回話到一半才發現竟然下意識開始維護起沈渺渺。
他懊惱的低下頭,皇后卻意外的沒有動怒。
“她倒是有些本事,那樊國國師最是油滑,竟甘心聽她支使。”
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角眉梢都透着算計。
“既然如此,便上點心,樊國這樣的助力,可不能落入容鈺手裏。”
容子安面色複雜,近來京城關於沈渺渺的流言滿天飛,什麼拔繼妹的頭髮,親手炸了沈府……
如此行徑,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若和她站在一處,他只會覺得丟人!
可想着想着,腦海中又浮現那日舞會,沈渺渺爽朗宛若太陽般耀眼又燦爛的笑容。
那般英姿颯爽,令他現在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