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在狩獵賽上動手,衆目睽睽之下,還把朕放在眼裏嗎?”
皇帝怒不可遏,桌子被拍的震天響。
底下大臣跪了一地,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此事,必須徹查!”皇帝冷哼,沉聲吩咐道。
轉頭看向底下的娜桑兒,臉色和緩了些。
“桑兒,烏璐國與大朔兩國交好,朕定然不會讓你在大朔受欺負的,此事,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皇帝伸手把娜桑兒扶起來。
烏璐國雖然依附大朔,但表面上的和氣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更何況烏璐國公主在大朔被刺殺這種事,若不能妥善解決安撫,恐怕要引起兩國動盪。
娜桑兒也明白其中道理,莞爾一笑,但卻沒有起身。
而是低下頭,言辭懇切地請求。
“陛下,桑兒這次不過受了些驚嚇而已,如果不是沈渺渺沈姑娘拼死保護我,恐怕我也不能站在這兒。”
皇帝一聽,驚訝的挑眉。
沒想到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沈渺渺,竟然還有這樣的膽識。
不由讚賞的點點頭。
“你說的對,朕要重重賞賜沈渺渺!”
皇帝說着寫了一道賞賜的聖旨,娜桑兒主動請纓前去封賞。
而雍親王府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落了雪的小院裏,梅花點點,沈渺渺坐在窗邊,拖着腮輕嘆一口氣。
“你實話實說吧,我還得喝多少天的藥?”
桌上放着一隻碗,碗裏裝着黑乎乎的藥汁,隔着老遠都能聞到苦味兒。
“這是最後一次了。”
青衣男子抱臂靠牆,眯眼笑起來像只懶洋洋的貓。
“最後一次?”
“昨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沈渺渺轉頭,眼神幽怨。
這藥入口極苦,喝的她胃裏難受。但每次抗議,柳風這傢伙不是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這次最後一次來搪塞她,就是搬出容鈺那冷麪神當靠山。
“哎呀,我保證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而且,喝完藥,你臉上的紗布就可以拆了。”
柳風笑眯眯地走過來,把她往鏡子前一推。
鏡子裏女人臉上纏着紗布,只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
那刺客的刀上沾劇毒,毒性從肩膀的傷口發散,沈渺渺被帶回雍王府的時候,臉上已經發腫變紫。
“沈姑娘,你這臉若是治不好,你怎麼辦?”
柳風忽然問道,眼中似乎別有深意。
沈渺渺眉頭輕皺,覺得這話問的實在奇怪。
“什麼怎麼辦?我的臉以前便有瑕疵,如今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柳風輕輕解開她的紗布,一邊打開一邊問。
“可你是女子,相貌毀了便嫁不出去。”
這話就更怪了。
沈渺渺眉頭皺的死緊,覺得這古代好是好,但是規矩一大筐。分明可以逍遙自在的活着,遊山玩水,賞花看綠,比荒蕪的星際好多了。
偏要自我設限,讓自己,他人都活的不痛快!
【說得是!】
“相貌美醜都是天生,難道臉長的醜就沒有好好做人的資格嗎?我相信這天下不全都是貪圖美色之輩。”
沈渺渺不以爲意地道。
柳風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發現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男人。
他緩緩勾起嘴脣,揶揄地道:“沈姑娘說的不錯,這世上定然有人看中你的才華,而非相貌。”
隨着話音落下,柳風解開最後一層紗布。
銅鏡中女子肌膚勝雪,眉眼如星月般柔美。原本橫在臉上的疤痕全部消除乾淨,露出光潔的皮膚,完完全全露出原本的樣貌。
一頭青絲隨意披在肩頭,烏黑柔順。雙眉如畫,瓊鼻挺翹,脣紅齒白,眼波流轉間盡顯媚態。
儼然是絕色傾城容顏。
【我去!宿主你好美阿!】
【這臉蛋,原地出道吧!】
茶杯犬驚掉了下巴,在鏡子前走來走去,沒忍住流下口水。
沈渺渺也怔住,看着鏡子裏的美貌,忽然有點明白沈沛兒和劉氏爲什麼要給原主下毒毀臉了。
只不過,這毒在身體裏積淤多年,難以徹底清楚。
沈渺渺疑惑的側目。
柳風秒懂,“不用感謝我,也是陰差陽錯,你中的毒將臉上的毒素中和了一下,我順便用藥治好了。”
柳風說的輕鬆,沈渺渺感激地笑了笑。
這個人,當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多謝。”
“別謝我,要謝你還是謝謝那傢伙吧。”
“站那兒半天了都。”
柳風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渺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
容鈺今天穿的便服,看來沒有去上朝。
注意到沈渺渺看過來的視線,他走進來,把一把熱騰騰剛打開的蜜餞放在桌上。
“喫吧。”
他淡淡道,視線落在沈渺渺那絕美的容貌上,也只是微微閃過一抹驚訝,再無其他表情。
【這麼漂亮一張臉放在面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他是不是戒過毒,這都能忍?】
茶杯犬眼睛瞪的跟銅陵一般大,表情誇張又搞怪。
沈渺渺心裏翻了個白眼,沒搭理這戲精狗。
隨手拈起一顆蜜餞丟進嘴裏:“可有查到刺客究竟是誰派的?”
“可在我圈畫的範圍之內?”
容鈺抿脣,把藥碗拿過來。
“喝藥。”
男子黑眸幽深,面無表情不說話的時候,自帶一股冷冽。
沈渺渺頓時覺得嘴裏的蜜餞不甜了,委屈巴巴的把藥喝下去。
【宿主,你不對勁……】
茶杯犬忽然停下躁動的小爪子,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沈渺渺轉。
【你,爲什麼,這麼聽容鈺的話!】
【你喜歡他?】
“噗!”
沈渺渺險些被噎死。
容鈺眼疾手快扶住她,分外自然的拖着她的腰身把她放在牀上。
甚至用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藥漬。
熟悉的,像是做了一萬遍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