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袖籠里扣扣索索掏出個東西來:“你們劍宗的鳥怎麼還是那麼笨?給點喫的就交了信。”
“他們不是笨,是認得食物的味道。”
容鈺接過一看,眸子漸漸沉了下去:“看來咱們運氣不好,不管到哪裏都能夠遇到不知死活的東西。”
語氣淡淡的,卻莫名讓人聽着一個機靈。
沈渺渺眉間一挑,湊過去看了一眼,戲謔道:“這些兄弟可真夠仁義的呀!”
容鈺以爲她說的是劍宗,剛想答話,就聽她堪稱興高采烈的聲音。
“千里迢迢賠一條命送人玩,禮輕情意重也莫過如此。”
卻原來,是劍宗傳來消息,不知何方勢力,在邊境暗殺榜上,畫了三人頭像。
獎金十分不菲。
“可惜了。”
柳風打了個哈欠:“要不是不能自己殺自己,我順便還能賺個獎金。”
沈渺渺眸子裏精光一閃,直起身子,“那也沒關係啊,至少還有得玩嘛。”
他們已經過了平坦官道,兩邊爲山,草木掩映,中間是一個半圓的峽谷,深秋之際,卻還綠草如茵。
實在是一個設伏殺敵的好地方。
“好了,月黑風高殺人夜,咱們快動起來吧!”
自從出了京城,沈渺渺難得這麼有興致。
容鈺也不拘束,甚至幫着佈置助紂爲虐。
“咱們先去兩邊的山坡上看看哪個地方最容易設伏。”
沈渺渺眯着眼睛像是一隻小狐狸:“然後在那裏給他們留一個柳大夫的拿手好戲!”
“還有啊……”
柳風和沈渺渺探頭探腦的討論了一陣,在直起身子的時候,相視一笑,都有相見恨晚之意。
容鈺端坐一旁,想着二人方纔的竊竊私語,不由心底長嘆一聲。
夜色漸深,山谷裏起了一層薄霧,裹挾着寒氣,卻無法靠近篝火,沈渺渺烤着火,安安靜靜的等着烤魚熟透。
“他們會來嗎?”
柳風順手在火裏撒了一把東西,“可別浪費了我這土郎中的藥。”
藥粉入火無形,烤魚的香味卻越發明顯,沈渺渺忍不住撕下來一小塊兒,“挺好喫的,別擔心啊。”
“——這不是來了嗎?”
話音一落,兩邊山坡就傳出一陣響聲。
有人飛快向下跑來!
爲首之人一身夜行衣,以布蒙面,只露出幽深的眉眼。
樊國之人,大多高鼻深目。
沈渺渺慢條斯理的吃了手上的一塊肉,這才懶洋洋的站起。
“不錯呀,竟然還有這麼多人。”
說到這個,爲首的黑衣人就是一陣咬牙切齒。
方纔他們兄弟幾個在山坡上埋伏的好好的,可是不知怎麼的,原本應該沉睡的蛇蟲毒物,一個勁兒的往他們身上爬。
這還沒開始,就折了幾個兄弟。
“哼!”
輸人不輸陣,爲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想不到堂堂雍王殿下,竟然也會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他們一直以爲,沈渺渺不過只是有幾分巧言善變的閨閣女子,今日兄弟折了,想當然的就覺得是容鈺出手。
沈渺渺搖了搖頭,“其次,本姑娘勸諫你們,莫要小瞧了女子,今日你們遇險,哪裏用得着王爺呢?”
黑衣人目眥欲裂,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怎麼會敗給一個女子。
“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如此花言巧語招搖撞騙!”
爲首之人冷哼一聲,提刀就要攻來。
柳風眯着眼睛,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一,二……三!”
話音一落,卻見那幾個刺客彷彿突然卸了力,撲通一聲就倒地了。
爲首之人,大概功力深厚些,掙扎了幾下,“你們……欺人太甚!”
“又不是我們,請你們來刺殺的,”柳風手裏拿了一把匕首,笑得十分和善的走過去:“你們心有不甘,也只能夠怪你們主顧啊!”
爲首之人張了張嘴,想要大聲怒斥,卻發覺舌頭像是打了結一般,說不出話來。
柳風對這場面十分滿意,忍不住眯起眼睛笑,“看來我新研製的藥,用起來還不錯。”
見那幾個刺客,一個個的都羞憤欲死,柳風十分好心的解釋了一二。
“你們這些刺客,知道在哪裏設伏好,我自然也知道。”
“難道你們不奇怪嗎?深秋淺夜,竟然還有露珠,而且難道你們就沒有聞到一股香氣嗎?”
之前三人找到了最佳設伏的地方,又在山林之中,撒了喚醒毒蟲蛇鼠的藥粉。
而那些參雜了藥粉的水,沾到人身上,無色無味,卻是毒物最愛不過。
至於香氣,是方纔柳風在篝火中撒的藥粉,藥粉藥水單用都無傷大雅,可遇到一起,卻成了讓人武功盡失的迷藥。
那首領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們,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他們知道有雍王在側,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苦戰甚至是死戰。
如今這個場景,實在在他們意料之外。
“別灰心嘛。”
沈渺渺走上前去,居高臨下,眉目如畫:“來者是客,你們得客隨主便纔是。”
“咱們,好好玩玩!”
那幾個黑衣人徒勞的掙扎一番,並不想就此認命。
原本以爲不過一介女兒身罷了,如今一看……那些傳言真真是有跡可循。
“來,我們一個一個問。”
沈渺渺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臉:“誰派你們來的?”
“爲何要殺我?”
被逼問的黑衣人大概從來沒有栽在一個女子手裏,一時間,只覺羞憤欲死。
不過沒有關係,落在沈渺渺手裏,他有更多的機會體驗一下這感覺。
“不想說?”沈渺渺眨了眨眼睛,“麻煩翻一下他們身上可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身份的。”
柳風對這種事情十分輕車熟路,三兩下就摸出一個令牌來。
“喲呵,還是紅葉盟的啊,大手筆呀!”
卻原來,這紅葉盟,算是邊疆暗殺榜上一個有口皆碑的組織。
不知道他們隸屬於哪邊,只知道閣中之人,個個凶神惡煞,只要錢給足了,就沒什麼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