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體之術大多宗門都沒有,還是防備一二纔好。
沈渺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道:“既然鍛體之法如此罕見,那就給啞巴湖寨子那邊的人都送去一份。”
容鈺含笑答應了,目光越發柔和。
沈渺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伸手招呼選出來的那十人。
“你們暫且不用在此了,隨我去城西。”
城西,也就是她當初看到那些個落魄農民的地方。
一踏上這個地界兒,那些農民不是一枚順眼的避在一邊,就是忙不迭的跑回家去。
顯而易見,是將她當做找麻煩的那些人了。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別怕。”
沈渺渺讓身後十人退後幾步,笑着安撫:“我來這裏,是想要鄉親們幫幫忙,家中有許多田地荒廢,卻沒有足夠人手。”
這話一出,那些人似乎躲得更厲害了些,掃過來的眼鋒除了懼怕之外,甚至帶了些憎恨。
“你……你沒有人手於我們何干?”
有一青年男子站出來不忿道:“你的田地荒廢的無人種植,但你可知,你那些錢都是從我們手裏搶過去的!”
沈渺渺面色不變,“搶你們田的人不是我,是假國師們,如今我也是誠心誠意想要僱傭鄉親們。”
“每日五文錢,承擔早中飯食,年節另有打賞。”
沈渺渺從容不迫地開出條件:“若是連續三年以上,負責的田地收成良好,那麼可免費得田地七畝,前三年不需繳納佃金,後面只收二成,如何?”
在場的這些人,大多都是被那些個假國師打壓到此處的。
聽到如此優厚的條件,也將信將疑,那青年咬了咬牙,頭一個站出來。
“我去!大不了白賠一身力氣,總比現在要好!”
有了第一個人,那麼自然接二連三的就有了。
沈渺渺滿意一笑,“願意接受的,就在我身後登記名姓,擅長種植何物,三日之後,還是他們送你們過去。”
種田的事情遊刃有餘的開展,之前敲詐得來的地契倒也不算是白費。
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是看不得旁人好。
深夜,衛家書房,一燈如豆,窗戶上映出的人影隨着燭光搖曳,彷彿張牙舞爪的魔頭。
“衛兄,星利國那邊怎麼樣了?”
金玄煩躁的抹了一把臉,粗聲粗氣的,“他孃的,那個小娘們拿着咱們的地充好人!這會兒整個城西都他奶奶的恨不得抱着她的腿喊娘!”
“星利國已經回信了。”
衛澤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們樊國的土地,何時輪到一個別國女人做主?怕是我們一再退讓,倒是漲了他人志氣!”
“只要那邊同意了就行。”
楊毅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悠閒地抿了一口茶:“我國百姓定然不想再遭戰亂,只要星利國配合,再揚言是因爲沈渺渺的原因纔會戰亂再起……”
像是想到了那時的情景,楊毅悠然一笑:“這會兒想要抱着腿喊娘,等到了那時候,必定會十倍反噬!”
金玄哼了一聲,臉色還是不好,“到時候處死他是應該的,可這會兒我都看不慣她!”
馬家的這纔出聲,帶了幾分安撫的意味:“放心,我老馬可不允許她在我們地界兒放肆!”
面上一切漸漸步上正軌,可藏在平靜冰面上的波濤洶涌還是時而顯露。
【宿主——咕咕說有幾個人種菜特別不認真,而且還挑撥別人!】
虛擬茶杯犬同時系統產物,和鷹隼自由一套溝通方式,此刻義憤填膺,樹枝上的鷹隼也附和似的咕咕兩聲。
沈渺渺略微閉眼,通過咕咕的視角記下了幾人,臉上狠戾之色一閃而過。
【記喫不記打的貨色又來了。】
容鈺見她神色不對,關切道:“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沒什麼,”沈渺渺把指節捏的咔嚓作響,“就是有幾個不識貨的混進來了。”
說完,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容鈺眉頭微斂,下意識的跟去。
“要我說呀,這沈國師不過就是賣個好而已。”
有人聚衆竊竊私語,“要適當真誠心,怎麼不把這些田全部都分給大傢伙?”
“而且聽說他從那些國師府裏搜出了不少金銀!都是咱們的血汗錢,憑什麼他們一人獨佔?”
這話說得混賬,卻實在能夠勾起貪慾。
沈渺渺站在他身後,靜靜的聽他說完,接口道:“那你收的銀錢,怎麼不拿出來和大夥分分?”
說話的那人悚然一驚,轉過頭去看到沈渺渺腿腳都軟了幾分。
“我們……”
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搓了搓手,卻不知該如何迴應。
“沒事,你們先去其他田裏,這一塊田,就交給這位巧舌如簧的壯士。”
沈渺渺笑容可掬的拍了拍,挑撥之人的肩膀,“你要在今日之內,把這塊田地除草,鬆土,挑揀石塊兒,打種,澆水,覆土。”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五六畝的田,一瞬間神色有些崩潰。
“好好幹。”沈渺渺笑得見牙不見眼:“要是沒做好,不僅工錢拿不到,還得去官府走一趟。”
那人渾身僵硬,過了許久,方纔反應過來。
天爺啊,他這是作的什麼孽呀?
午間之時,一羣工人圍攏來,爲首之人黑紅的臉上帶着一抹羞怯。
“那個……我們之前不應該聽他胡說。”
“對對對!多虧了您僱傭我們,我們這纔有了一條生路!”
“您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轉世啊!”
可不就是觀音菩薩嗎?上工的第一日,午飯就見了葷腥,又每人發了一套夾棉的衣裳,不必在深秋之時還裹着單衣受凍。
“並非我是觀音菩薩,是因爲你們本就勤勞,這些不過是你們應得的。”
沈渺渺笑眯眯的,看不出半分之前的狠戾。
挑撥之人的任務自然沒有完成,沈渺渺笑眯眯的將人解僱,順帶以“妄議主家”這名頭,給了人豪華牢獄三日遊。
可這事情當真如此過去了,倒是會辱沒了四大家威名。
不知何時,忽然傳出星利國就要開戰的消息,一時之間,大街上人心惶惶。
“這星利國不是一直和樊國交好嗎?”
沈渺渺也調查過這些,所以此刻才更爲憤怒:“他們一直仰仗着樊國的藥材和礦產方纔沒有被吞併,這會兒竟然如此趁虛而入!”
樊國皇權極度分散,幾乎被各個國師瓜分殆盡,他打壓其餘國師,收編成爲自己勢力,確實也有想過會導致政權不穩。
但是沈渺渺最多以爲只是和幾大家族鬥爭,結果硬生生的攪和進來另一國家!
“此事不同尋常,或許和其他幾家大有關係。”
木崇安坐在下首,神色凝重:“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按照二位吩咐,就派出了木家族人前去交涉,卻不知爲何,一直沒有回信。”
“估計……”
話說了一半,就見柳風一臉陰沉的提着個盒子進來,盒子裏滲出血水,滴了一路。
“今早送到門外的,你們自己看吧!”
柳風手上微微一震,盒子大開,裏面卻是整整齊齊兩顆人頭,斷口猙獰,顯然很是受了一番折磨。
“混賬東西!欺人太甚!”
星利國遠在邊關之外,木家使臣前天才派出去,今日就被人砍了頭顱。
也就是說,木家之人,在樊國境內就被截下虐殺!
樊國內鬥尚且不能夠滿足他們對於權力的貪慾,如今竟然又要再起戰火!
如此至黎民百姓於不顧,那麼她也不需要客氣了。
“木家主,木家雖然是新起的諸侯,但是能夠站穩腳跟,應該不止明面上的勢力。”
沈渺渺眸色狠戾:“我現在需要一隊善於隱匿的人馬,與我方配合,引蛇出洞!”
不管是星利國的探子,還是樊國的內應,既然想要賣國,那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木崇安面上神色此刻也極爲不好,赤裸裸的送來兩顆人頭,根本就是照着他的臉,打了左邊還要打右邊!
“自然有的。”
木崇安拱手作揖:“當初承蒙公子相救,又加以提點,木家早早的就防着這一天了!”
午時一過,劍一帶着人換了便裝,像是知道了什麼急事一般沖沖出府。
而隨後,另外一隊人馬輕車簡行,一身勁裝,出府後一忽兒就散開了,再無蹤跡!
“那兩個廢物死了就死了,怎麼又讓我們出來交涉?”
劍一一身錦衣,做足了不知世事浪蕩子模樣。
此刻他們在官道之中,官道兩邊都是茂密森林,即便深秋依舊綠草如茵,此刻微風輕拂,簌簌之聲卻讓人有些膽寒。
無他,之前的木家使者,就是在此處喪命!
“少爺,家主如此行事,也是想讓您在族裏能夠立足。”
話音剛落,忽而響起一陣桀桀的笑聲!
“立足?”
隨着陰陽怪氣的聲音,四周忽然涌現出十數個黑衣人,“這位小少爺怕是回不去了,還是莫要癡心妄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