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孃的都是斷送國本的要求,小人得志的東西!
星利國使臣在心裏狠狠地啐了一口,胸口不停起伏,眸色漸冷。
“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你們樊國,就真的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就不怕戰事再起?你們樊國還真以爲能夠打得過我們嗎!”
金玄也不看他,只樂呵呵的一笑,拍了拍桌子:“那你怎麼在這兒呢?”
是啊,如果說沒有兵敗,怎麼會藏在這兒呢?
星利國使臣面色一白,“白銀三十萬兩,絲綢足量上供,互通商貿,還不夠嗎!”
“兩國交戰的事情,扯上孩子做什麼!”
衛澤此刻沒了虛與委蛇的心情,“你們若是不交那些孩子,等到十年過後,等他們再次馬踏北境嗎!”
“我們的兒郎還在邊境駐紮,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去請奏你們主子。”
“如果還沒有答覆,或者答覆不滿意,我們也不介意戰事再起!”
自己的至交好友是星利國難得的領兵好手,如今,因爲戰敗的緣故被貶斥。
眼下,也沒了能再用的人。
“若你們只有這些要求……”
話還沒有說完,馬元青就呲牙咧嘴的露出了周扒皮的地主嘴臉。
“你怎麼想的這麼好啊?”馬元青本來就是個兵痞子,此刻更是盛氣凌人的很:“還有你們的戰馬,每年都得往北境送上一千匹!”
“瞧瞧咱們多仁義,這纔要了這麼一丁點兒東西。”
星利國使臣只想要掐着自己的人中,好險沒有被氣的撅過去。
沈渺渺在心裏對馬元青刮目相看,果然不愧是馬家出來的呀,只要這戰馬一來,樊國自己就可以培育新品種。
若是有朝一日,兩國再次開戰,星利國騎兵的優勢就蕩然無存。
“你們……你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星利國使臣一個勁兒的喘着粗氣:“這些要求我們不可能都答應!”
馬元青守在北邊這麼多年,不知道死了多少兄弟,一聽這話,猛地一拍桌子!
“那就再戰!”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星利國應該也沒有餘力了吧?”沈渺渺託着腮幫子慢悠悠的開口:“還是像方纔所說,三日之後,你再給答覆。”
“只是可得要想清楚了。”
星利國使臣看着一屋子虎視眈眈的人,知道現在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估計是沒法子了。
卻還是挺直脊背,昂首挺胸的出了驛站,只是在陽光下,看着頭髮有幾絲泛白。
等到人走了,沈渺渺略微坐正了身子,“幾位的手筆,我今天可是開了眼界了!”
楊毅淡淡一笑,擺出了爲國爲民的嘴臉。
“咱們管他要這些東西,不過也是爲了防止有一日戰火再起。”
衛澤跟着點了點頭:“畢竟樊國要是想統一,就不能夠隨隨便便的讓人插手了。”
此話乃是一語雙關。
沈渺渺自然也是聽出來了,爽朗一笑:“衛兄是在這拿話點我呢?你們跟星利國使臣談的東西確實利潤頗多,看着讓人眼熱。”
“但是……”
沈渺渺擡起眸子,直直的盯着衛澤:“之前就已經說好了,除了我要的那些東西,其餘的你們談了就是自己的。”
衛澤不閃不避,二人對視良久,衛澤忽而一笑。
“剛纔沈國師那樣善解人意給星利國使臣解圍,我還以爲你是想要拉攏他呢。”
中途合作,信任度自然不會太強,可是這衛澤也太多疑了些。
“咱們把人逼得太緊了,要是他一口回絕,後面的事情可就難辦了。”
沈渺渺心生不悅,面上卻還是笑眯眯的:“咱們打這一仗,最重要的目的是讓樊國成爲真正的國家,而不是誰都能夠操縱的傀儡。”
“說到這裏——”
沈渺渺面色一肅,陡然轉了話鋒:“據我所知,幾位身後也有神仙撐腰,只是不知道幾位今時今日的宏圖大業,有多少是自己的?”
這話實實在在的戳到了痛處,面前幾人臉色都是一僵。
“別這麼看着我,我不過是想知道,樊國獨立之後,它背後的政權,到底是本國人,還是別國人。”
金玄好像是野獸忽然嗅到了危險的意味,冷不丁的開口:“有什麼區別嗎?”
“那當然是有區別的呀。”
沈渺渺從懷裏掏出兩塊令牌,一塊是劍宗,一塊是轟雲宗,像是小孩兒玩玩具一樣把玩。
“如果是本國人,那麼自然就是順理成章,自己打下來的江山,哪裏有輕易拱手讓給外人的道理?”
“基於上面的緣故,我自然不會過於插手。”
沈渺渺眸色沉沉,“如果是別國人,那這事兒可就好玩了,我出生入死保下來的東西,轉眼之間就成了第三方的玩物,自己還不能插手,這是在往我臉上扇耳刮子呢?”
這表面上,是在說沈渺渺不可能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樊國之外的人。
而現在放在明面上的兩塊令牌,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估計也只是底牌之一而已。
如果是樊國之外的人掌管,那沈渺渺必然要爭權!
與此同時,這一字一句,全部都是在隱射他們四大家。
樊國四大家也算得上是經年累月的世家,生下來就紮根在這兒。
可是後來樊國式微,守不住國內這些豐饒的土地,還有充沛的資源,無形當中的巨手,慢慢的撕裂了這個國家。
四大家之所以能夠延續至今,因爲他們識時務,懂時局,那時候不得不就做了其中幾股勢力的走狗。
這麼些年下來,那些銀票真正到四大家手裏的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好像是大家和那些背後的勢力都忘記了一件事情。
——這些斂財的渠道,原本就是四大家經年累月存下來的。
換句話說,四大家實際上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被旁人當成玩物,稍有不順心,耳刮子是哐哐的,往臉上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衛澤臉色陰沉,只覺得面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他的剋星。
最開始讓他丟了大臉,家丁侍衛被攆去種樹也就算了。
現在還被人掀了積年老底兒,臉皮子都要掛不住了。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
沈渺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樊國之前是真的亂,但是如果政權掌握在你們手裏,那麼我們就可以假做亂象,迷惑人心。”
看着其餘幾人眼裏越來越強盛的光芒,沈渺渺略微呼出一口氣。
她今日把四大家臉面放在地上踩,看來終究是賭對了。
“到時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只要你們恢復了實力,背後的勢力根本就不足爲懼。”
沈渺渺意有所指的拋了拋兩塊令牌,脣邊勾起一抹笑意。
“牛羊跪乳,烏鴉反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們這麼多年,累死累活把他們給養肥了,難道就不想咬下一口肉來嗎?”
“哎呀!”
金玄砰的拍了桌子,彷彿要激動得痛哭流涕的模樣:“沈國師,你可算是說到我心坎兒上了!”
“這麼些年……我家要不是後面又找着了一個礦,哪裏還能夠像今日這樣豪氣?”
沈渺渺看着金玄鑲金嵌玉的金腰帶,勉強扯了扯脣角。
這人看着魯莽,可是每一次主動開口,問的問題都是關鍵所在。
果然,金玄稀裏糊塗的抱怨了一番,正色道:“我們幾家早就深受其害,可是這背後的人掌管着咱們幾家的勢力動向啊!”
“我這兒要是動了一根毛,他那兒就得擡手指捏死我。”
金玄苦着一張臉,好像實在沒辦法一般求助:“沈國師,你聰明伶俐,你幫大傢伙想想辦法呀!”
這哪裏是求助?
這根本就是把燙手山芋往她這裏甩!
想要獲得自由,在身後的勢力上咬下一塊兒肉來,偏偏還不想要自己動手。
根本就是之前讓她逼退星利國時一樣的說辭!
“這也簡單。”
沈渺渺從善如流的接過話來:“這不是有兩塊令牌嗎?也不是做擺設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配合你們。”
劍宗和轟雲宗?
那感情好啊!他們就是想要這麼個承諾!
楊毅又成了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好像他之前臉上的陰鷙和防備從來都沒有過一般。
“金老弟爲人實在,這纔開口,沈國師願意幫忙,那自然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楊毅一臉感激:“那麼這一次,我們四大家的,可就和沈國師共進退了!”
沈渺渺剛想回話,卻覺得腹部微微一疼,不由眉頭緊蹙,過了好半晌,方纔回過神來。
“自然是的,之後詳細細節,咱們再談。”
說着,手上端起茶杯,其餘幾人見到這送客的模樣,自然拱手作揖離開。
等到他們都走了,沈渺渺這才放鬆下來,整個人軟軟的靠在椅背上,額頭上都是汗水。
容鈺一直守在門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想是如此情景!
“渺渺!你怎麼樣了?”
沈渺渺費力的睜開眼,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抓緊容鈺衣袖。
“疼……肚子……好疼!柳,柳風呢!”
肚子疼?是……寶寶?
容鈺呆呆地,忽然一把抱起沈渺渺往房間衝去。
“去請柳神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