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歎之餘，林塵便根據近大遠小的原則，輕嚥了口口水，緩緩後退了一步，退卻之後，雖然還是見不得全貌，但顯然是變大了，欣喜着，便又退卻一步。
不知向後退了多少步後，林塵突然在衆多鱗片中，見到了一枚明顯不符合規律的鱗片。
那一枚鱗片，是逆着之前所見到的一切鱗片生長的，並且從大小來看，比起之前那些普通的，跟流水線出來的鱗片，要大上些許……
而且外表來看，也要更加空靈透徹，就像是琉璃一般。
“這就是，逆鱗麼？”
雖然對龍這種神話生物，林塵並沒有什麼具體的瞭解，但也是知道那一句“龍有逆鱗，觸之者死”的。
當然，這一句話的真實性，林塵就不打算去實驗論證了，交給有緣人來吧。
接着又想到，各種典籍上，對於逆鱗所在的位置的記載或者是形容，一般都是在龍的脖子之下。
那麼，若是自己已經見到了逆鱗。
是不是就意味着，最後的一個龍首也已經相差不遠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林塵就更加難掩心裏的激動，又接連向後退卻。
大概是幾步吧，亦或者是十幾步，威嚴的鬚髮，以及……天中懸掛着的日月。
日月？不！這是龍的雙眸。
終於，林塵跟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對上了眼，心裏的震撼，並沒有銳減，而是更加的劇烈了。
沒有親眼所見的話，真的很難去形容出它給人帶來的衝擊感。
如琉璃一般的清澈明亮，又如日月一般的純淨威嚴。
讓林塵見了，都有點想要低眉的想法，只是立刻地，這種想法就被林塵抹殺了。
在古老的華夏曆史中，龍向來不是用來膜拜的，即便是最先的記載，它也是作爲軒轅黃帝的坐騎出現的。
因此，林塵會敬畏，但決計不會將其奉爲神明，頂禮膜拜。
即便是實力懸殊於此，血液之中的傲骨，它依然還在……
而那雙如日如月的雙眸也就這樣緊盯着林塵，就像一汪池子，平靜如水，難起波瀾。
就像是無邊的天際，讓人看了就感慨其的高遠，又畏懼被其的光芒閃爍，傷了雙眼，便忍不住的低下頭。
低下頭顱，這絕對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但林塵偏偏不然。
林塵強忍着心中的高喊着“低下頭”的本能，艱難的擡着脖子，跟它對視着，腳步不停，接着向後退去。
他想見見面前這個龐然大物的全貌！
而最後一段路，確實相當困難的，因爲那龍的角，真的在天邊綿延了相當長的距離。
每每覺得應該已經到盡頭了，可退卻一步後，卻還是那無邊的角，林塵似乎有點狼狽。
那一雙懸掛於天中的日月，古今無波下，也平添多出一絲戲謔。
林塵沒有理會，只是邁着腿。
約莫是又退卻了百十步後，終於得償所願，得窺全貌，心中激動，難以言表。
“駝頭、鹿角、蛇頸、龜眼、魚鱗、虎掌、鷹爪……”
“美角似麟鹿，迤身似蛇蟒，披鱗似魚，健爪似鷹隼的“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能潛淵。”
……
那全貌，也不是單純言語能夠形容的，即便是再誇大的詞彙，再美妙的詞彙，再華麗的辭藻，在真龍面前，都會顯得十足的渺小。
林塵就這樣擡眼看着，看着那不太真實，但是又真真切切的橫跨在自己面前的龍，於是陷入了呆滯。
回過神來後又是一陣狂喜，從何而來的喜？
自然是發現一直以來只活在自己心裏的生物，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的欣喜。
世界上，若要論及對龍的遐想，那麼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民族，能夠比肩中華民族，炎黃兒女。
而林塵……前世便是炎黃子孫啊。
更不必說此時林塵還可以算是身在異鄉。
看到跟中華民族的典籍上所記錄的一樣的龍，難免有幾分的“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那龍似乎也察覺到了林塵身上那與衆不同的情緒，古今無波的眸子終於是出現了一絲好奇，但也只是一絲，被其深深地掩蓋在了眼眸的深處。
接着，它似乎對林塵的毫無顧忌的上下端詳感覺到了一絲憤怒，一聲怒吼，隨即傳來。
龍的嘴巴被張得很大，就像是能夠吞下蒼天一般，龍吟聲所形成的波浪，就順延着那龍的嘴巴而出，盡皆落在了林塵的身上。
沒有來的及反應，林塵只感覺自己的夢中軀直接就被那聲浪衝碎了，甚至連疼痛感都來不及傳來。
等到林塵再次睜開眼睛，便已經回到了外界，而那一枚學識寶石就被林塵握在手裏。
外界的真實，與先前的所見相沖擊，讓林塵生出了幾分夢幻感。
只是先前的龍吟，還在林塵的耳邊迴響着，迴響着，久久不散……
“這就是…龍吟嗎？”
在原地呆滯了許久，林塵終於張開了嘴巴，緩緩道。
而被那龍吟衝擊之後，他的腦海裏，也隨即多出了一道光球。
雖然並沒有任何的標註，但林塵能夠感覺到，那就是功法《龍吟》
林塵很想現在就席地而坐，細細參悟，但也深知現在並不是時候，便只能夠遺憾的收回了思緒。
深深地看了一眼手裏的學識寶石，先前那龍的偉岸還在他的腦海裏迴盪着。
不知爲何，林塵總覺得，他跟那條龍未來，還會有再見的一天，而且這一天不會太久！
在他心裏，也有一個不可言說的妄想。
就是他要像自己的祖先，軒轅黃帝一般，御其爲坐騎，如此，即便到了另一世，也不算辜負了自己炎黃子孫之名。
但現在，這種想法只是被林塵深深地掩藏在心裏，實力還不到那種地步，那就應該潛龍勿用纔是。
就是不知道，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莫名的玩笑，讓林塵的嘴角輕揚，緊繃心神也輕快了不少。
笑了笑，林塵將那學識寶石細細收好，放在了系統空間之中。
又看了一眼時間，雖然感覺在學識寶石裏面滯留了許久，但實際上外界不過才過了一分鐘而已。
甚至林塵的手機也還沒有息屏。
林塵凝了凝眉，這種時空上的扭曲，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影響到了時間。
但很快，林塵就把這種煩惱拋到了一邊，無論如何，這問題都不是他現在可以解釋的，多想，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以他如今的進度，不久以後也就自然知道答案了。
又瞥了一眼時間，林塵回首看向了楚昭的家門口，想到了不久之前凌風跟自己說的消息，便微微踱步，走了進去。
也是時候告知他們，楚然身死的事情了。
至於真相，那自然是不能夠原封不動的說出來的。
林塵就在心裏想着……
走進去的時候，楚昭和楚蕭兒都已經走出了祝琪的房間，面對面的坐在沙發的兩邊，父女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交流着。
自從楚蕭兒成年之後，這樣的場面在他們家就很少出現了，因此，看起來兩人都很珍惜。
只是林塵將兩人的交流打斷了，父女二人都將目光投到了林塵的臉上，緊張的看着林塵。
而林塵考慮到一會要說出來的消息，臉也很配合的做出了一副沉重的樣子。
抿了抿脣，朝楚蕭兒點了點頭，接着又看向了楚昭，也一樣是沉重的點了點頭，期間沒有說話。
雖然沒有言語，但林塵那充滿了感情的眼神，就已經讓楚昭明白了一切。
楚蕭兒也察覺到了什麼，微微低下了頭，接着起身，坐到了楚昭的身側，握住了楚昭的手。
楚昭沒有理會，而是複雜着，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塵，他並不想相信林塵的眼神，他要林塵親口說。
林塵也知道這一點，沉重道：
“帝都衙門已經跟我說了楚然的進一步消息了。”
“楚叔叔，很抱歉。”
話音落下，空氣似乎凝固了一會，楚然的瞳孔驟然放大後，恢復。
轉而卻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沒事，這怎麼能夠怪你呢，他…也算是解脫了吧。”
“好事！好事！”
又看向了蕭兒，看着蕭兒擔憂的目光，柔聲道：
“放心吧，我沒事的，我們一家子，日子還得過。”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楚然咧嘴笑了笑，似乎很是開心，似乎是真的看開了，如果眼角沒有淚水溢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