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從煤山自盡開始 >第二十九章 暗流涌動 上
    王進朝讓部下將宋獻策綁了後,未將此事稟報頂頭上司姜瓖,而是直接將人送到了崇禎住處,並命令部下不準將此事外傳,屬實耐人尋味。

    崇禎把隨從留在屋外,獨自一人邁步走入屋中,想不到眼前這個嘴上兩撇八字鬍,身形矮小長得賊眉鼠目之人就是宋獻策。

    宋獻策臉上多處淤青,渾身疼痛不已,靠坐在角落,“哎喲哎喲”地輕吟,見着有人進了屋,只是偷偷瞥了瞥便再無動作。

    崇禎也不急着說話,兩手負於身後,就這麼盯着宋獻策。

    其實宋獻策在被綁着押來的途中,已經回過味來,這些改穿明軍打扮的小兵敢這般對待自己,大同應是遭遇了變故,張天琳說不定已經死了。

    不過,既然沒有當場把自己殺了,而是押來等某人問詢,應該還有談的餘地。於是他當着崇禎的面,故作鎮定擺起姿態,這樣或許能提高自己的“價值”。

    崇禎看透他的小心思,竟有些欣賞起此人來,如此其貌不揚的一個人,能爬到順軍高層,定然有他的特別之處。

    有無有大謀尚不可知,臨機應變的能力倒是不錯。

    “給你一次機會,猜猜我是誰,猜對了便放你一馬。”

    宋獻策聽了卻不上鉤,反問道:“若是沒猜對呢?”

    崇禎沒有明說,而是以掌做刀,隔空對着宋獻策做了個揮刀的動作。

    宋獻策見了,身子一個激靈,眯着眼仔細審視起眼前之人,心裏不停吶喊:“怎麼辦,怎麼辦,這不是個善茬啊。”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宋獻策瞧了半天也未敢開口,掉腦袋的事由不得他不謹慎。

    直到崇禎面露不耐,宋獻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沒奈何,伸手不打笑臉人,乾脆硬捧。

    “吾觀大人進門時,龍驤虎步器宇軒昂,必然非富即貴。”

    “還有呢?”

    “額....還有大人的面相觀之實在不凡,看這劍眉星目,日角隆準,天圓地方乃帝王之相也。”

    此話說完,宋獻策縮了縮脖子,不知這等尋常的江湖套話能否奏效?

    “哈哈,倒是歪打正着,那依你之見,吾和闖賊較之,誰更帝王些?”

    奉承你幾句,你倒賽臉了,還和......不對,宋獻策想到此處,覺得不太對勁,再一聯想到京城諸事,不由記起某個人名。

    李自成曾與他私底下發過牢騷,說擔心崇禎假死,實爲金蟬脫殼。

    崇禎看他表情變化,猜他應該是想到了,既然氣氛烘托到位,那便進入正題。

    “闖賊禍亂天下,你既身爲闖賊軍師替他出謀獻策,想必功勞甚重,那大明覆亡之責分你一半不過分吧?”

    宋獻策背後冷汗直流,趕緊磕頭喊道:“皇帝爺,您說過若是猜對了便不殺小人的!”

    “殺你宋獻策,何須朕親自動手?”

    “皇帝爺,您不能殺我!小人,呸,賤民是被闖賊裹挾這才無奈委身於賊呀,賤民可對天發誓,絕非本意如此吶!”

    “皇帝爺,求求您,留賤民一命吧,賤民什麼都願說!”

    宋獻策奮力朝崇禎求饒,又是合十又是磕頭,褲子儼然溼了。

    其實這宋獻策也是個苦命人,他原名宋康年,河南永城人,平民出身。

    幼時因其相貌醜陋身材短小,平日裏多受同輩欺辱,皆喚他“宋矮子”。

    爲此他寒窗苦讀,希冀於通過入仕來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然而,還是因爲相貌醜陋,遭考官厭棄,結果屢試不中,連個童生也沒混上。

    心灰意冷的他,在機緣巧合下,經由牛金星舉薦給李自成,李自成正苦於身邊無文士輔佐,且又不嫌棄宋獻策的外貌,二人這才一拍即和,互爲臣主。此後逢戰,李自成必問策於他,這纔有了宋獻策這個名字。

    從本質上來說,宋獻策算不上反賊,他只是找到了唯一欣賞自己的伯樂而已,最初的宋康年可是以入仕明朝做個能臣爲心中己任的。

    當然,箇中辛酸,只有宋獻策自己知曉,此刻的他心如死灰,謀逆造反,崇禎殺他十次都不過分。

    崇禎此番生了愛才之心,如此作爲只爲敲打敲打宋獻策,見他失魂落魄到這般模樣,也於心不忍。

    “行了,殺你也不急於今日,朕要走了,可還有什麼想對朕說?”

    “有...有!賤民有軍情彙報!”

    城中一酒樓,陳拙獨自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喝着悶酒,一杯接一杯,似有心事。

    有一熟悉的面孔走進酒樓中,一眼便瞧見了陳拙,喊了一聲:“嘿,陳木頭!今日不當班?”

    能叫他陳木頭的除了馬鷂子還能有誰,陳拙頭也不擡,擺了擺手,算是示意馬鷂子入座。二人性格相仿,能聊的到一塊去,所以平日裏私交甚密互爲知己。

    馬鷂子大喇喇地坐下抓起酒壺就往嘴灌,另一隻手將衣襟扯開,露出塊狀的胸肌,手臂上虯龍脈現。

    “嗬!孃的,這些天可憋死老子了,老闆,快快拿酒來。”

    陳拙舉着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問道:“你咋回來了?”

    “別提了!這趟遠哨老子差點沒回得來!”

    “遇着建虜了?”

    馬鷂子摸摸鬍子拉碴的大臉,嘿嘿一笑:“事關軍機,不可說不可說。”

    陳拙也知輕重,識趣得不再多問,二人相互碰杯。

    “自從給萬歲爺當差,就沒見你喝過酒,今日蔫不拉幾的,怎麼了?”

    陳拙長嘆一聲,將事情經過說與馬鷂子。

    原來,那日難民安置一事,崇禎明明沒有讓人召姜瓖前來,那和姜瓖在一起的姜瑄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呢?

    很明顯,姜瓖給崇禎安排的親兵中有自己的內應,平常通風報信,甚至監視。

    隨即崇禎尋了個由頭,將陳拙等親兵換下各回營中,身邊不留任何護衛。

    陳拙是城中最早一批接觸到崇禎的人,對於自己能成爲陛下的親兵感到榮耀,現在莫名其妙被換下,自然悶悶不樂。

    “你說說,陛下爲啥突然把咱給換了?”

    馬鷂子聽完,拍了下大腿,正想大聲說,又覺得不妥,探着腦袋衝陳拙小聲說道:“陳木頭誒,說你木頭,你還真是個木頭啊?這都想不明白?”

    “那你倒是說啊。”

    馬鷂子又左右看了看,用手擋着側臉,道:“咱倆是兄弟不。”

    “當然是。”

    “行,那你可不能賣了兄弟我。”

    “你就別賣關子了。”

    “這事兒呢,得看你是向着總兵大人還是向着萬歲爺。”陳拙聽完一臉疑惑,這是哪跟哪?

    “你先想着啊,想明白了再來找兄弟我。”馬鷂子說完便起身離開,他身爲夜不收把總,這幾日在宣府一帶哨探,獲悉不少軍情,乘着剛回來的空隙偷摸喝兩杯解饞,過個癮就得立刻回營覆命。

    陳拙留在原位,嘴上喃喃自語,複述着馬鷂子臨走前的話,陷入沉思。

    “向着總兵大人,還是向着萬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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