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從煤山自盡開始 >第四十三章 心之所向
    崇禎此刻的心情並不好,事事預料在先本以爲算無遺漏,然而過程中還是出了意外,王老九死了。

    鑑於姜瓖之前的種種行爲,崇禎從未對此人放鬆過警惕。

    皇偵司的第一要務就是收買、滲透姜瓖的親信,做到對其動向的瞭如指掌,由此,在姜瓖的家中早已遍佈眼線。

    姜瓖的失敗,在於他的輕視,自始至終都沒把崇禎這個落難天子放在眼裏,倘若平日裏能靜下心氣,聽從楊振威所勸變得更謹小慎微些,事情的走向可能會大不相同。

    崇禎插手軍中諸事,確實意在獨掌兵權,但此爲天子陽謀,合情合理。

    軍中貪腐成風私兵林立,崇禎對此亂象已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一邊顧忌主將的感受,一邊採取溫柔的態度以對之。

    對於一個未戰先降的叛軍總兵,這些難道不算恩惠麼?人心不足蛇吞象,被貪慾主導的姜瓖意識不到這點,只覺理所當然。

    崇禎裁撤親兵後時常獨自外出,就連王承恩都認爲陛下粗心大意,又刻意將身邊心腹抽空,在住處營造不設防的假象。

    種種的一切,都是爲了引某人上鉤。

    由此可見,崇禎有意爲姜瓖量身定製,設下此局。

    若姜瓖真心實意效忠且絕無二唸的話,則皆大歡喜,反之正如今日。

    雖說翻手間按下叛亂的苗頭,但人力終有窮,崇禎料敵在先自認算無遺策,誰成想無辜的王老九成了此局的犧牲品。

    “皆吾之過矣。”崇禎喃喃自語,直到他聞到楊振威身上的血腥味時才幡然醒悟,自己完全忽略了下人的安危,這種天然的帝王冷血與他腦中後世的先進觀念格格不入,所以自責不已。

    然而身爲一國之君,便註定了自己要拋棄部分人性。

    凌遲楊振威,崇禎能爲王老九做的,僅此。

    姜瓖被捆住雙手由甲壹用刀抵着走出,門外景象讓他徹底心死。

    親眼目送出城的王進朝竟旋而復返,領着部下站在院中向崇禎覆命,負責保護自己的親兵皆拱衛於崇禎的身側。

    觸景生情,想起方纔崇禎輕敲胸口的動作,其中道理再簡單不過,得人心者方得天下。

    見姜瓖停步不前,甲壹可不慣着他,手上用了用勁,刀尖穿過衣物直入肉中。

    “快走!看什麼看?”

    姜瓖痛得慘叫,咬牙切齒盯着甲壹,虎落平陽被犬欺!

    甲壹最恨他那副看下人的眼神,手上不斷加力,小聲衝着姜瓖道:“狗東西可別忘了,爺爺當年不過看了你那小妾一眼,你是怎麼對待爺爺的,咱倆的帳回了大獄慢慢計較。”

    崇禎暫不殺他,是爲姜瑄考慮。可此番入了大獄,有仇者報仇有怨者報怨,恐怕比死還難受。

    “稟萬歲爺,營中部將皆已帶到。”王進朝不顧腿腳不便,單膝跪地行禮。

    王進朝官至正四品衛指揮僉事,現任大同參將僅次正副總兵,姜瓖失勢後營中自然以他爲首。

    “末將邱序,參見陛下。”

    “末將李彪,參見陛下。”

    .......

    營中各守備、遊擊緊隨其後一一行禮上報,表示效忠。

    王進朝身爲營中二把手,卻被姜瓖派去城門上吹冷風,若不是崇禎親自視察,恐怕連天子一面都見不上,足見姜瓖對他打壓之深。

    之後王進朝祕密與王承恩接觸,希望能面見陛下訴己衷腸,崇禎知曉後將此事隱下,僅口述密令交由王承恩,與其私下傳話。

    “朕着令,王進朝領大同總兵督大同兵務,即刻重新部署城防事宜。”

    “諾!”

    “邱序、李彪,爾等趕赴二堡一鎮,替朕鞏固大同北部防線。”

    “諾!”

    “天下糜爛勢如危卵,衆將聽令,即日起朕自領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兼兵部尚書,號徵北大將軍,統攝天下兵馬以抗建虜,爾等此後皆爲朕的部下。”

    衆將大喜若望,此舉意味着以文抑武的格局被更改,向來低文官一等的武官自此一躍躋身皇權核心。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統攬軍政,是爲崇禎光復大明重要的第一步。

    ......

    “大家都安靜,聽我說。”孫宣懷舉着酒杯站起身,聊了這麼久一絲進展也無,縉紳們各執己見吵將的厲害,不放些狠料不行了。

    望着在場衆人,孫宣懷在心中禱告,此爲一時權宜之策還望陛下勿怪。

    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孫某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某和大家一樣,這點絕對錯不了。”

    “大同戰事雖兇,但陛下早有定策,必能勝之。”

    孫宣懷家底頗豐,勝在生意涉獵之廣,而上一任的大同首富則是本地鹽商領袖王家。

    明朝禁止民間販賣私鹽,這門生意自然不是誰都能做得的,需在官府繳納鹽價稅款獲取鹽引才準售,這中間又涉及到許多彎彎繞繞。

    而大同憑藉自身的邊關地理位置,以鹽、糧生意聞名天下。

    鹽商王家的家主年近七十垂垂老矣,早已隱退幕後。今日情勢危急不得已而出山,此時也正坐在席中上首,左右有後輩照料,杵着柺杖顫悠悠道:“孫小子,你是老朽看着長大的,真話假話老朽一聽便知。”

    孫宣懷見王家長輩發了話,額頭不免滲出汗來,三步並作兩步行至長輩前,蹲下身子說道:“王老,您就幫幫小子我吧。”

    王老畢竟年邁體衰,出趟門不易,想說話卻一直咳嗽,孫宣懷推開王家後輩,輕撫着王老後背。

    待王老稍稍緩了過來,說道:“喫大同的米,喝大同的水,生是大同的人,咳咳,死做大同的鬼。”

    “孫小子,你只需要告訴...告訴老朽,是爲了自己功名利祿,還是爲了咱大同?”

    孫宣懷三指朝天,面對着王老向在場所有人起誓。

    “今日諸位要散孫某不會強求,但鄙人孫宣懷絕不會走,我是大同人,更是明朝的子民,因外敵進犯而背棄天子的事,孫宣懷做不到。”

    王老渾濁的雙眼盯着孫宣懷,面上輕輕展顏,王家能走到今天與朝廷息息相關,是受了皇恩的。

    孫宣懷的回答他很滿意,擡手呼喚後輩靠近些。

    “咳..嗯,咱王家留下,回了。”當家的發話,後輩自無不可,攙着王老這就打算回家。

    周邊的縉紳們縱有不願也無可奈何,晉商之所以聞名天下,和商人集體間的團結有着莫大的關係,既然德高望重的王老表了態,那麼縉紳們的去留就此一錘定音。

    孫宣懷本打算借陛下之名,擅自許以重利,以利誘之。

    結果沒用得上,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孫宣懷擦擦額頭上的汗,與前來告退的縉紳們一一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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