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妹把存摺拿出來，遞給宋清舒。
“這些是我的所有存款，你應該放心了吧？我們有的是錢。”
宋清舒有些疑惑，程小妹到底有多少錢，才能說出“放心了吧”和“有的是錢”這種話。
她拿過來一看，嚇了一大跳。
存摺上的數字不僅可以把四年的學費包了，還能有額外的錢，可以讓她不用擔心生活。
“這……”
宋清舒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生活得負擔一下子少了很多，她卻不知所措起來。
“清舒，這些錢都是留給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再擔心錢的事了，只需要專注考試，爭取考上最好的大學。”
程小妹一個高中生，平時只在學校裏打一些臨時工，她哪來的這麼多錢？
宋清舒第一反應是，程小妹爲了不讓自己受苦受累，做了什麼她不知道並且法律不允許的事，得到了這筆錢。
“小妹，你告訴我，這筆錢是哪裏來的？”
“這些錢都是我存的。”
宋清舒旁敲側擊：“我們學校臨時工有這麼多錢？”
程小妹沒想到她是在試探自己，隨口說：“怎麼可能？我要是指望學校，早就餓死了。”
“這錢的開路沒有問題吧？你應該沒有做什麼吧？”
宋清舒早就聽說有些人爲了錢，跑去賣血或賣卵子。
她提醒程小妹：“違法亂紀和危害健康的事情絕對不能做，你要是做了，咱們這個朋友就別做了，你這錢我也不造要！”
“放心吧。”程小妹在她的手上拍了兩下：“這些錢的開路非常正，都是我自己攢的，這麼多年就攢了這麼多，雖然並沒有多少，不過應該也夠你們花了。”
不僅夠了，還綽綽有餘。
宋清舒想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程小妹一個高中生怎麼“來路很正”地賺到這麼多錢，但她又不敢再問，程小妹明擺着不想說。
忽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程小妹的姐姐。
這錢會不會是小妹她姐姐給她的？她沒捨得花，存起來了？
程小妹一直在學校打零工賺錢，宋清舒還以爲她很窮，可是如果她不窮的話，她爲什麼要這麼努力得打工？
難道是爲了她？
難道是因爲要走了，覺得沒有人照顧她，她也沒有多少錢能支撐現在的生活，所以才把錢都攢起來，就是爲了離開之後，減輕她的負擔？
一定是這樣的。
她就說最近程小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經常動不動就哭，還總是在她面前提起姐姐，原來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只是最近時間快要到了，再和他們告別。
想到這裏，宋清舒有些難過。
程小妹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那個人，她不知道如果程小妹走了之後，她要是有煩心事了，還能和誰說。
可是，程小妹會走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她也不想這麼自私，讓程小妹留下。
還有，如果程小妹能留的話，她肯定會留下的，既然程小妹堅持要走，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宋清舒不想成爲她的負擔。
這天晚上，宋清舒很晚才睡着。
她一直在想程小妹離開的事，腦子裏很亂，心裏感覺喘不過氣，有種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的感覺。
她轉頭看着程小妹的臉，想程小妹爲什麼會對她那麼好呢？
明明她一開始根本就不待見她。
她一開始不待見任何人，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爲什麼程小妹願意靠近她，願意和她交朋友，甚至願意爲她付出這麼多呢？
宋清舒想不明白，只當程小妹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不然，親生父母突然離世，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走過去。
第二天，宋清舒回了學校。
這幾天屋裏因爲有保姆在，兩個人顯得有些太空閒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程小妹就把她叫起來，把她打包送回了學校。
她去學校的這天剛好是聯考成績下來的這天，老師在上面宣佈成績，宋清舒的手一直在抖。
要是這次考得不好，就辜負了程小妹一片真心。
“宋清舒。”
宋清舒站起來，走向講臺。
沒有人知道她走過去的這幾步有多緊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感覺這幾步走了像一個世紀一樣。
“清舒，這次考的很好。”老師把成績單遞給她的時候，鼓勵她說：“只要在考試的時候不出錯，你就很有可能考上大學，千萬不要灰心，要再接再厲。”
宋清舒接過成績單，看着上面的成績，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
這個成績，應該對得起程小妹的付出了吧。
“對了。”老師看着手裏這份成績，問宋清舒：“小妹什麼時候來學校？”
宋清舒抿了抿嘴脣，說：“她可能不來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她是有想過勸說程小妹回學校上學的，但是程小妹來學校的話，她就得回去照顧小孩子，程小妹肯定不會同意讓她不上學的。
老師搖了搖頭，嘆息說：“小妹太可惜了，她這次成績也非常好，是年級一個黑馬，我們辦公室裏的老師都在誇她，說她這一次進步非常大，考上大學的可能性也很大。”
宋清舒低着頭沒有說話。
她想：如果不是因爲我，小妹應該不會放棄她的學業。
“她的成績這麼好，就算不能今年不能參加高考，也不應該就這麼放棄學業了。學習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老師對宋清舒說：“清舒，雖然小妹說明年來考試也是一樣的，可是她要真的明年再開始學習，中間這麼長時間不學的話，肯定會被別人比下去的，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清舒點頭：“老師，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勸她回來學習？”
“這樣吧，我和她見一面，你聯繫她，讓她來學校一趟。”
程小妹接到宋清舒的電話時還在逗小妹妹玩。
聽說老師讓她回學校一趟，程小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爲什麼啊？”
直接把聯考的成績告訴她就行了，爲什麼還得回學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