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識，她發現自己躺在某個地方，眼睛很重，身體也很累。
但是身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拼盡全力讓自己醒過來，看來頭頂的燈光。
“醒了醒了！清舒，你妹妹醒了！”
這確實是孫嬌龍的聲音沒錯，但是聽起來好像不是年少的孫嬌龍的聲音。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屋裏的強光，偏頭去看旁邊守着自己的人。
是孫嬌龍和宋清舒。
只不過他們和自己的年紀完全不一樣大，兩個人比她大很多。
她懵逼地看着兩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孫嬌龍……清舒……”
這一聲把孫嬌龍叫懵了。
孫嬌龍回頭迷茫地看着宋清舒，問：“你妹妹這是怎麼回事？摔傻了？”
宋清舒很不客氣地把孫嬌龍推到一邊：“去去去，你怎麼說話呢？你才摔傻了。”
“不是那她怎麼一醒過來就叫我的名字？我大她十幾歲，她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宋清舒沒有搭理孫嬌龍，趕緊詢問程小妹：“小妹，你沒事吧？”
程小妹微微長大的瞳孔漸漸收縮，她的意識也在收縮中逐漸清醒過來。
這是穿越前的姐姐，不是穿越後的姐姐。
“現在是几几年？”
孫嬌龍自顧自地出了診斷報告：“清舒，我說什麼來着？你妹妹果然是摔傻了，不過這個臺詞我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呢？好像小說裏面穿越的人就喜歡問這句話。”
程小妹沒有搭理孫嬌龍，而是繼續問宋清舒：“現在是几几年？”
“2018年。”宋清舒老老實實地回答，她也怕程小妹把哪裏摔壞了，守在她身邊觀察她的表情：“小妹，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姐姐，我馬上去叫醫生。”
她穿回來了。
她竟然穿回來了！
那姐姐呢？！
程小妹趕緊起身，從頭到尾把宋清舒打量了一遍，越看她的心情越沉重。
不用問就知道，姐姐的病並沒有好。
不過她還是不死心，問了一句：“姐姐，你的身體還好嗎？”
宋清舒的眼眉沉了下來：“妹妹，姐姐的身體沒什麼，雖然確診了癌症，但醫生說只要我休息好了，應該還是可以治癒的。”
宋清舒越說，程小妹的心越涼。
這不就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嗎？
所以她回去這一趟到底有什麼用呢？
“清舒，你妹妹怎麼又愣住了？”
自從程小妹醒來後，孫嬌龍就發現程小妹非常不對勁，就連看她的眼神都覺得奇奇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奇怪，只是覺得她看向自己好像並不是再在自己，但又像是在看自己。
孫嬌龍晃了晃腦袋，想：我到底在說什麼？
宋清舒也察覺到程小妹醒來很不對勁，不過她覺得程小妹可能只是把腦袋摔傷了，這個問題並不大，只要程小妹還記得她就行。
“小妹，你想喝水嗎？我給你……”
“姐。”程小妹打斷了宋清舒的話：“我怎麼了？”
“你可能是太累了，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下了，睡了好久纔起來。”
程小妹迷茫地問宋清舒：“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程小妹先是震驚，而後無奈地笑了笑：“原來只有三天。”
她在過去經歷了將近半年，可事實上只有三天。
孫嬌龍看着程小妹的表情，越來越覺得不太對勁。
她趕緊碰了碰宋清舒，說：“清舒，要不要找醫生過來給你妹妹檢查一下？我總覺得你妹妹的表現不太對勁，檢查一下吧，檢查一下你也能放心。”
宋清舒搖了搖頭：“她還認得我，能有什麼不對勁的？可能只是睡蒙了吧，讓她清醒清醒就好。”
她生硬地安慰程小妹說：“小妹，姐姐沒事，你別太過於勞累了。”
程小妹的思緒隨着這聲安慰“崩”一下斷了。
她看向宋清舒，看到了她那張蒼白的臉。
瞬間，程小妹的鼻子酸了。
她的眼淚“刷刷”往下掉，猛地撲向宋清舒，抱着宋清舒說：“對不起、對不起……”
像和尚唸經一樣，她說了好長時間的對不起。
宋清舒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程小妹醒過來後變得這麼成熟了，還是讓她非常高興。
她搖了搖頭，拍了拍程小妹的肩膀：“沒事的，姐姐不會真的生你的氣。”
原本程小妹暈倒之前，他們還在冷戰。
宋清舒一直在想：會不會程小妹清醒之後，看到她在這裏會讓她離開，沒有想到程小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變化，完全和之前不一樣了。
宋清舒感動地拍了拍程小妹的肩膀，柔聲說：“只要你能理解姐姐的良苦用心，解解酒已經很開心了，姐姐以前說話不太好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姐姐有時候不是故意那麼說話的，只是有些口不擇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程小妹想：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曾見過你最痛苦的時候，我知道你性格形成的原因，我知道你心裏和你想的不一樣。
可惜……太遲了。
她沒有早一點理解宋清舒，他們之間的關係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如果她之前能懂事一點，多想想姐姐這麼做的原因，也不至於把姐姐氣到醫院。
她始終覺得姐姐的病一般是因爲勞累的，還有一半是被她氣的。
“姐姐，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我會好好聽你的話，你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絕對不會再忤逆你，姐姐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宋清舒還是第一次聽到程小妹和自己說這些話。
她在驚訝和不好意思之後又覺得感動，雖然說她照顧程小妹，長大是她自己的選擇，且一直任勞任怨，但在小妹長大之後屢次不聽她的話，屢次說那些傷人的話，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沒關係，只要你能明白姐姐，知道姐姐說那些管教你的話，並不是想把你困在姐姐身邊，姐姐只是擔心你的安全，擔心你的人生，這樣就夠了。”
程小妹擦乾眼淚，認真地點了點頭：“姐姐，我知道了，你也要原諒妹妹以前的錯誤，不要和我計較我幹過的那些混賬事。”
看到他們這邊姐妹情深，孫嬌龍大大咧咧地說：“你看看這樣不就好了嗎？你們是親姐妹，親姐妹哪有隔夜仇？”
聽到孫嬌龍在旁邊說話，程小妹這纔想起來，旁邊還站了一個人。
她趕緊擦了擦眼淚，從宋清舒懷抱裏起來。
程小妹看向孫嬌龍，非常鄭重地感謝她：“嬌龍姐，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姐姐的照顧，也謝謝你爲我們做的一切。”
雖然程小妹不知道孫嬌龍是怎麼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和宋清舒和好的，不過猜也能猜得到，看到姐姐那麼痛苦，孫嬌龍怎麼可能不幫姐姐呢？
畢竟他們當年那幾個人，都不是壞人。
看到姐姐失去了父母，還沒有辦法上學，他們是肯定會幫忙的。
這一來二去的，關係變好也是正常的事。
她沒覺得有什麼，但孫嬌龍卻覺得很奇怪。
因爲自己和宋清舒的這層關係，導致這個妹妹從小就不怎麼喜歡自己，覺得自己跟她姐姐是一派的，都是來管教她的。
所以就算平時兩個人見面了也不怎麼打招呼，更不用說程小妹在這裏鄭重其事地感謝自己了。
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問旁邊的宋清舒：“清舒，你確定你妹妹沒有問題嗎？我怎麼覺得她現在到處都是問題？她和昏迷之前完全不是一個人，怕不是被奪舍了吧？”
宋清舒覺得孫嬌龍越說越離譜了。
“她可能只是被撞的有點神志不清了吧。”
宋清舒嘆了一口氣，繼續說：“畢竟是直接倒在地上的，把頭砸了也是可能的事，實在不行，我等會兒把醫生叫過來，再給她做一做檢查，看看她是不是有腦震盪。”
程小妹完全沒有關注宋清舒在說什麼，她的腦子裏一直回想的是穿越回過去的事。
如果真的什麼都不能改變，那麼讓她穿越回去的意義又是什麼？
總不能是時空管理局的某位大人覺得這樣玩弄人很好玩，所以才讓她穿越過去的吧？
不說這位時空管理局的大人到底存不存在，就算存在，對方會不會有點太無聊了？纔會想出這種點子折騰人。
程小妹還是不相信自己穿越了卻什麼都沒有改變，想了想試探着問：“姐姐，你當年上高中的時候班上有沒有一個沒有身份的轉校生？”
“有嗎？”宋清舒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孫嬌龍，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她才說：“我不記得什麼轉校生，應該是沒有，嬌龍，你記得嗎？”
孫嬌龍搖了搖頭：“我也沒有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