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嚴重的驚嚇?

    顧寧之擰眉,段齊賢更是滿臉緊張。

    “我兒怎會受了驚嚇?”

    縱使段茗平日裏有些紈絝,經常呼朋喚友,人五人六的去街上走雞逗狗,可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段茗雖不大着調,可壞事卻是沒做過的,更不像有些紈絝子弟,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段茗大抵是屬於被慣壞了,誰也不服的那一類,誰讓段家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嫡出,能不慣着麼。

    無緣無故的,怎會受到如此驚嚇。

    段齊賢心疼夠嗆,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真要出個什麼事,段家可不就絕後了麼。

    “顧大人,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求你救救段茗!”

    段齊賢這會兒明白過來,想來顧寧之是早就知道了,才帶了高人過來。

    蘇小小在一旁擡着脖子不忿。

    “這裏能救你兒子的只有我,段大人求錯人了。”

    段齊賢撇了眼蘇小小,又瞧向顧寧之,他原以爲這位“小高人”是顧寧之帶來的,是他收攬的能人異士,看樣子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不好意思,恕本官眼拙,這位小大師,那依你看,犬子該怎麼辦纔好?”

    這段齊賢倒是能屈能伸,還曉得禮賢下士,沒覺得蘇小小人小,就看低了她。

    腦子靈活,轉的也快,開口就稱蘇小小“大師”,一點不覺得挺大個人,奉承一個半大孩子,有何不妥。

    把剛剛稍微開罪蘇小小的局面扭轉過來。

    挺會做人。

    蘇小小高興了,咧嘴道:“丟了一魄而已,找回來就行了,不過我可不是替朝廷辦差的,想我幫忙,得付銀子。”

    段齊賢滿臉堆笑:“應該的,應該的,小大師說個數,只要本官拿得出,絕不討價還價。”

    他也有意結交蘇小小,看得出,這小姑娘年紀雖小,卻是個有真本事的。

    蘇小小伸手一根手指頭,晃了晃道:“看在咱們也算有緣的份上,不多要你的,六萬兩銀子,不二價。”

    繞是段齊賢聽到六萬兩銀子的時候,也是一哆嗦。

    六萬兩,還不多要?

    段齊賢臉上的笑差點龜裂,好在繃住了。

    咬着牙道。

    “好,六萬兩,小大師先救我兒子,容本官幾天,湊足銀子留給你送去,可好?”

    蘇小小喜滋滋點頭:“可。”

    “那您看,我兒子,什麼時候……?”

    蘇小小道:“要救段公子,還要勞煩段大人去請個人。”

    這人就是全陰之體的陳錦州。

    上次在喬家,陳錦州幫忙找回喬嬌嬌的魂,這回麼……還是用他吧,反正她答應給他製作的玉還沒給呢,順道幫個忙不爲過吧。

    段齊賢此時可顧不得什麼陳錦州,張錦州的,聽蘇小小這麼說,立馬差人去了陳府,說明原委,陳錦州砸吧兩下嘴,語凝。

    那位蘇四姑娘莫不是同他有仇?

    之前在喬家,就因爲他一時嘴快,不相信她而已,她就讓自己跟喬瑾年去找喬嬌嬌的魂,這回他可沒得罪她啊!

    陳錦州自然不願,段齊賢親自到陳家求情,差點給陳父陳母跪下,這陳家哪裏受得起。

    “段大人,有話好說,您這是做什麼,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陳錦州的爹只是陳閣老族家的旁支一脈,陳父雖不是白衣,也只是六品的京官,段齊賢可是正三品大員,他開罪不起,更何況段齊賢親自給他下跪,差點嚇死他。

    陳父一邊緊着扶段齊賢,一邊看向陳錦州,不就是幫忙找段大公子嘛,有什麼打緊的。

    “錦州,不過是個小忙,你就答應了吧。”

    陳錦州差點粗口成髒。

    神特麼一點小忙?

    可真是他親爹啊!

    最後,陳錦州無可奈何,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應了,段齊賢差點老淚縱橫。

    跟隨段齊賢來到段府,陳錦州一眼就瞧見坐在庭院裏,翹着二郎腿,咔哧咔哧啃蘋果的蘇小小。

    旁邊站着兩列人,一列是段府的下人,一列是錦衣衛,顧寧之就坐在她身側。

    那架勢,十足的大爺。

    “呦,來啦!”

    陳錦州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有機會認識蘇小小,真是他流年不利。

    更倒黴的是誰讓他第一次見面就得罪了她。

    果然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不點也算女子……

    “顧督主。”

    陳錦州先向顧寧之拱手,纔對上蘇小小似笑非笑的臉。

    “蘇四姑娘,有日子不見,蘇姑娘越發有靈氣了。”

    蘇小小咧嘴一笑,全當聽不出他話裏的反義詞。

    一拳打在棉花上,陳錦州的毒舌完全無用武之地,只好偃旗息鼓。

    “說吧,又讓我做什麼。”

    他已經認命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過陰?”

    “那是不可能的。”

    陳錦州提起的心稍微放下,蘇小小惡劣道:“這一回怕是要麻煩陳公子,跟我去一趟幽都城了。”

    幽都城?那是什麼地方?

    “所謂幽都是一種優雅的稱呼,人間還有別的叫法。”

    衆人被蘇小小帶動情緒,紛紛疑惑到底是什麼地方,只有陳錦州察覺出蘇小小隱藏在笑臉下的惡劣性子。

    不禁渾身一抖,就聽蘇小小小嘴一開一合的解釋。

    “大約好幾種,最常說的就是地府,閻羅殿,又稱陰間。”

    “哦,還有一種好聽的叫法,叫黃泉。”

    蘇小小補充。

    什麼?

    陳錦州臉色蒼白。

    下,下地府?

    繞是他早有心理準備,兩條腿都忍不住發抖。

    活人下了地府,那還回得來麼!

    “蘇,蘇姑娘,這個笑話,可真不好笑。”

    陳錦州假笑,嘴角都僵了。

    “沒有開玩笑。”

    蘇小小道:“段公子的靈慧魄丟失,我剛剛掐指一算,已經入了地府,若是再晚一些,怕是就要投胎去了,那段公子怕是這輩子都會這樣了。”

    說話指了指瘋癲的段茗。

    段齊賢差點哭出來,老天爺,他段家可就這麼一根獨苗,這不是要他老命麼!

    “小大師,陳公子,老夫拜託你們,一定要救救犬子!”

    他還指望段茗給他養老送終,繼承宗譜呢。

    陳錦州吞嚥口口水,哆哆嗦嗦扶着身旁的段大人,轉身想逃。

    “段大人,晚輩無德無能,怕是愛莫能助,還請段大人和蘇姑娘另請高明,告辭。”

    陳錦州臨陣想跑,段齊賢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陳公子,留步!”

    被段齊賢緊緊拉着不放,陳錦州臉色通紅不是羞的,是被氣的。

    姓段的明知道有多可怕,還讓他幫忙下地府,虧他還是二品大員,不把人命當回事怎地。

    “段大人。”

    這就太過分了。

    段齊賢自知理虧,他與陳家並不相熟,能求人來幫這個忙已是仁至義盡,誰能想到還要下地獄?這不……這不……

    段齊賢哀怨地嘆了口氣。

    “陳公子,老夫知道這是有些強人所難。”

    “既然段大人心知肚明,就請不要爲難晚輩,這個忙,晚輩實在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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